地问:“我要是不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回去?”
许星洲连想都不想:“跪着求我室友来给我送伞,我刚刚就准备发微信的。”
“所以,”秦渡打断了她,道貌岸然道:“师兄是来让你不用跪着求人的,你明白了?”
说话时,秦渡手里还拎着许星洲那把小伞,伞上的水淋淋漓漓地滴了一地。
他裤腿都能往下滴水,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然后秦渡将自己的外套一脱,故意问:“想不想师兄送你回去?”
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许星洲今天脑袋又不太好用——以至于她至今还有点懵懵的反应不过来,只随波逐流地点了点头。
而下一秒秦渡就开了口:
“也不用多了,你抱师兄一下,以后师兄天天送你回寝室。”
许星洲:“啊?”
秦渡笑眯眯的,哄小朋友一般俯身道:“嗯?不愿意吗?”
“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秦渡得意地道:“——师兄这种男朋友这个世上都不好找,小师妹。”
——秦渡刚刚是不是说了男朋友?
他也是在表白吗?许星洲怔怔地抬起头,与秦渡对视。她只觉得她与秦渡,与世界之间隔着一层难言的隔膜。
晚春雨声不绝,法国梧桐哗哗作响,取款机里的灯光映着高傲的青年人,和靠在角落一身红裙的女孩。
“许星洲,”秦渡难得正经地道。
“——你试试和我谈恋爱吧。我会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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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洲闻言悚然一惊,遂仔仔细细、冷冷静静地打量了一遍秦渡。
秦渡头发还湿着,这个一生一帆风顺、占尽世间好风水的青年人——此时充满风发意气与志在必得,连在提出交往时都有种盛气凌人之感。
他看着许星洲,微微眯着眼睛,喉结微微一动。
他第一次看他买来的那辆车时,看他初中时交往过的那些校花时,看那些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来的奖牌和荣誉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眼呢?
许星洲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可能还不如那辆车吧,许星洲想。
毕竟那辆车不算税都值两百多万欧元,而那些校花外貌不必说,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们绝对人格健全、家世清白。
可是许星洲呢?
那个现在站在崩溃边缘的、一旦崩溃就拖累身边所有人的,连一个完整的家庭都没有的许星洲——简直是他的收藏品、他的集邮册的最底端收藏。
而许星洲,没有任何成为他即将喜新厌旧的藏品的打算。
毕竟喜欢不代表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更不代表必须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交付出去。
许星洲看着秦渡,冷淡地、近乎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要。”
秦渡浑身一僵。
“我对你没兴趣。”许星洲冷冷地对秦渡说:“也不会和你谈恋爱,连试试都不要。我从来没看重过你身上任何一样东西,我以为你知道的。”
秦渡:“我——”
“说句实话,”许星洲眯起眼睛。“我考虑谁都不会考虑你,和你做朋友倒是还可以,但是别的更进一步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对我有点最基本的尊重。”
秦渡背着光,许星洲看向他时,莫名地觉得秦渡眼眶红了。
错觉吧,许星洲想,这种人还会红眼眶的?
拒绝林邵凡时,许星洲想方设法顾着他的感情,可是到了秦师兄这里——到了许星洲真的动了心的秦渡这里,许星洲却只想以最尖锐的话语刺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