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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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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节

辛新和刘志有了亲密接触后,暧昧关系不断。更多小说 ltxsba.me有时,辛新也想收回心好好过日子,可她面对马向东时,立刻想到初次被强暴的情景,也看到马向东不近情理的卑劣和野蛮,她要在情人身上找回女人应该有的幸福和自尊。辛新也考虑到这样下去不是常事,总有被人发现的那一天,她只希望这样的时间长一些,不敢奢望天长日久。辛新动过离婚的念头,但她要考虑到离婚后怎么办,刘屯肯定不让呆,更谈不上能和刘志生活在一起。

辛新相信,刘志不会嫌弃她,但她非常清楚面对的现实,还没听说有一个贫下中农家的媳妇跳槽到有严重历史问题的家庭中。如果那样做,就意味着从无产阶级革命阵线反叛到地主资产阶级的阵线,家人不答应,乡亲们不答应,社会舆论不答应,无产阶级的专政机器也不会答应。

辛新非常明白,偷情行为悖逆社会道德,一旦暴露,舆论的谴责和村民们的唾骂会让她无法抬头。她也害怕,如果被马家发现,不但饶不了她,更不会放过刘志。

刘志没顾及这些,他只把辛新看成马家媳妇,自己的初恋,每一次占有就是对马家的一次报复,而他忽视了报复的后果。刘志没忘记许下的心愿,辛新对他不只是滴水之恩,他要以涌泉相报。而这种满足辛新一时快乐的报恩方式和以偷情报仇的方式同出一辙,最终会把两人推向绝地。

刘志对辛新说,他一生只会爱一个女人,那就是辛新,还说不再娶妻生子,宁可这样陪伴下去,这样的话让辛新战栗不已。辛新知道刘志不是开玩笑,完全发自内心,但是,她不能回避有夫之妇的现实,也深知这样的畸爱不会持续太久。以后自己怎么办?刘志怎么办?她想过和刘志一刀两断,又怕伤害刘志,又不忍心让刘志离开她,更是舍不得。

辛新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和刘志接触着,秋天钻高粱地,冬天钻草垛,春天万物复苏,大草甸子上没遮拦,两人的瘙痒情绪随禾苗增长。

今天,辛新以在玉米地里挖野菜为理由拖延回家的时间,到柳丛中和刘志约会。亲热过后,辛新抱紧刘志,小声说:“我怀孕了。”

刘志说:“和你一年儿结婚的都有了孩子。”

“我是响应号召,计划生育。”

“我不信,你是唱高调。刘占山和马荣都喊计划生育,都生了七八个孩子。”

辛新说了实话:“我是不想给马向东那个混蛋生。”

“你说你怀了孕?”

辛新抚摸刘志的胸,娇声说:“这孩子十有**是你的。”

“那咋办?”

“啥咋办?”

刘志拿开辛新的手,低声说:“马文和我不共戴天,我不想让我的骨肉落入他家。”

“啥叫落入他家?”辛新说出自己的看法:“在马家生活比跟你刘志生活强,最起码有个好成份。”

刘志对辛新的话很不满。

辛新见刘志的脸色有变,她用手轻轻抚揉,小声问:“还记得中学读过莫泊桑的小说吗?”

刘志喜欢莫泊桑的小说,但是,他只能从教科书上接触到《我的叔叔于勒》、《项链》、《羊脂球》几篇著作。每个人的社会角色不同,看待文学和历史的角度不同,接受的思想不一样。刘志痛恨资本主义的等级制度和虚伪道德,也恍惚看到一些民主和自由,资产阶级的民主和优越的社会主义民主不能相提并论,最起码强于**的封建王朝,强于缺失信仰、没有道德标准的旧社会。

故去的莫泊桑也在打倒之列,刘志觉得自己的思想还不够成熟,不好对名著妄加评论。

辛新问:“罗老师怎么讲了?”

“我忘了讲得啥。”

“讲百年前的法国,阶级层次明显,平民为了接触贵族,往往让年轻美貌的妻子和贵族男人睡觉,有了孩子还要庆贺。因为这个孩子具备贵族的血统,这个家族也跟着沾光。”

刘志觉得这样的比喻不恰当,他说:“罗老师代表地主资产阶级,她的话不可信。”

“罗老师是按教材讲的,应该可信。”

刘志故意抬杠:“教材都是封资修的黑货,全部受到批判。”

辛新笑了笑,诡秘地说:“你的孩子生在马家,他就是贫下中农,用不着再教育,就是响当当的无产阶级,可以当兵,可以做很多事情,还可以上工农兵大学,还能……”辛新对孩子的前景充满希望,想把内心的“还能”都说出来,看到刘志的眼睛在变斜,她不再往下讲。

刘志说:“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跟马向东叫爹。”

辛新没说话,她开始整理弄乱的衣装。

刘志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哥哥和同学打架失了学,后来听说,打架的事不重要,是我爸爸说了错话,得罪了领导,校长的一句话,阻断了一个上进少年求学的路。后来我爸爸的问题得到澄清,我家刚刚过上平常的百姓生活,又开展反右运动,父亲逃离,我家头顶压上一座大山,但是有我哥哥在,我们还能擎得住。后来哥哥也摊了事,家里剩下的不是老就是小,在野菜都吃光的情况下,吴有金、马文,还有那个改名叫朱世文的刘辉,给我家升了成份,把我家推下地狱还不饶,斗我妈,差一点儿把我打死。如果灾难就这样结束了,我还可以原谅他们。灾难还在继续,就因为一个地主成份,我的眼睛被打斜,刘喜死里逃生,我奶奶离开我们,我妈的腿落下残疾。我哥哥回来后,我家的成份落下来,可吴家和马家的人还不放过我们,他们捏造一个保长,说给外调人员,把这顶大帽子扣在我爸爸头上。就因这,我不能考高中,中专也不接收我。你说说,这么深的仇恨我能不报吗?如果能把我恨的人都置于死地的话,我可以豁出性命!”

辛新只知道刘志出身不好,没想到他有这么凄惨的经历。辛新知道刘志恨马文,也想到他未免有些偏激,非常认真地解释:“外调的事应该保密,你不能肯定是吴有金、马文提供的黑材料。”

“不是他们还有谁?”

辛新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太阳藏在柳丛后,晚霞把柳梢映红,辛新急着走,抚着的小腹说:“已经做胎了,我也不知该咋办?”

刘志也拿不出主意。

辛新说:“不管你和马家的仇恨有多深,千万不要加害孩子。”

“这要看是什么仇,谁把我打一顿,打得再重我都可以忘掉,而这种仇要延续几代人。可是……”

“可是什么?”

“你真怀了我的孩子,我还真不知怎样面对。”

柳丛里传出“扑啦啦”的响动,是奓绒的野鸡发生声音,辛新催刘志走。刘志说:“你先走,等你进家我再从这出去,以免被村里人看出破绽。”

辛新开着玩笑说:“你家都该吃晚饭了,你还在这里饿着,图个啥啊!”玩笑归玩笑,辛新也怕这样的话刺激刘志,随即改口:“刘志,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样下去会耽误你,信我的话,你找个对象吧,成个像样的家。”

刘志没吭声。

“找个差一点儿的,能陪你睡觉就行,生了孩子总不至于和别人叫爹。”

辛新想在临别时用玩笑话逗一逗刘志,让情绪轻松一点儿,她迈出两步,回过头笑看刘志,刘志的黑眼仁往一起靠。辛新不敢再深说,对他做个鬼脸儿,匆匆走出柳丛。

辛新背得野菜少,琢磨着怎样糊弄马向东,在村口,看见马向东往小队去。小队的院子里聚了很多人,刘辉对着刘占山大声喊叫,辛新一阵窃喜,觉得马向东不会过问她为啥回来晚。

刘辉和刘占山吵架是因为队里禾苗的事。

刘占山当队长,想出了一个自以为高明的主意,种了二百亩大散穗高粱。

大散穗高粱长得高,秸棵壮,成熟后的簚子是扎笤帚的原材料,秫秸可以编席,也可做房盖。大散穗的米比杂交高粱米好吃,刘占山想让社员改善一下生活。但是,大散穗高粱产量低,比晋杂五低四成多。

大散穗高粱好伺弄,抗灾害,特别抗水灾,就是涨水年头,也会有收成。刘占山让刘仁拨弄算盘子,算出的结果是每亩大散穗高粱的经济收益顶两亩杂交高粱,刘占山拍了板,换来大散穗高粱籽,在赵家壕播种。大胖子提醒他:“这可不是大白话的问题,动真的了?小心你的乌纱帽。”

刘占山贬斥他:“我大白话咋地?让你白活你还白活不出来。我在朝鲜见到的大官儿现在都坐在人民大会堂,你懂得啥叫大会堂吗?那真宽敞!把咱刘屯全装下还有余缝。我当队长,是临危受命,抓革命、促生产,为社会主义种田,不然这么点儿小官,挣半个眼都不喜得看。”

大胖子认真地说:“白活大哥,我可不是逗弄你,你要认清形势。现在是以粮为纲,打好农业翻身仗。你种产量低的大散穗,是对抗上级的指示精,有人追查,你还得逃跑。”

刘占山知道大胖子说的是好话,他故意反驳:“大散穗好吃,你不吃咋地?那好,今秋分粮时,全给你晋杂五,把你那份儿喂牲口。大散穗浑身都是宝,革命事业离不了,你懂不懂?”虽然刘占山和大胖子斗嘴,他还是多个心眼儿,把大散穗高粱种在不易被外人发现的赵家壕。

在社会主义的广袤土地上,广大社员抛撒汗水,他们不但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还要为帝国主义国家和亚非拉贫苦民众做贡献。然而,总有那么一部分人在挖社会主义墙角,他们满脑子资产阶级思想,一有时机就兴风作浪。他们为个人养鸡养鸭,用粮食喂猪,更有甚者,养足劲儿为自家种小开荒和种自留地。自留地是刘邓路线的产物,是资本主义的大尾巴,暂时没割掉,是留给社员种粮,有人种上经济作物,还有人偷着种黄烟。生产队的土地归国家所有,种植计划由领导安排,有的小队干部钻空子,私自种上小麦等细粮作物。也有的像刘占山一样,种了些油料作物和大散穗高粱。资产阶级在社会主义中国抬头,无产阶级不能坐视不管,上级下来指示,一定煞住资本主义复辟风。省里通知县里,县里传达给公社,胡永泉让宣传干事形成条文,明确指示:每大队必须抓两到三个典型,速做处理,上报公社。公社怕基层干部应付差事,通知各工作组监督,帮助大队完成“打私扫资”的艰巨任务。

大队革委会主任孔家顺深知资本主义在各小队的萌芽倾向,要铲除势必极大地损害广大群众的切身利益,正在他挠头之际,刘辉带来信息,把刘屯的二百亩属于资本主义性质的大散穗高粱摆在面前。

对刘辉来说,把这二百亩高粱苗毁坏掉,不只是掐资本主义苗头和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小事情,而是肃清**、邓小平反革命路线的大手笔,为国为民,功在千秋,对自己,又上了一个台阶,胡永泉也会高看一眼。

孔家顺和刘辉的思路不一样,他首先想到的是刘占山怎么办?把二百亩高粱苗当做资本主义毒草砍掉很容易,那样,刘占山就成了走资本主义的典型。打击刘占山,就要牵连到刘占伍,如果把刘占伍牵连下来还好说,可问题远不是这么简单。刘占伍目前的官职不及大队革委会主任,但他在上边,近水楼台先得月,凭势力能保护刘占山。不想得罪刘占伍,就不能深纠刘占山。

孔家顺本来就挠头,刘辉一来,他把头挠得更厉害,挠得说话都不连贯:“刘屯,刘屯嘛,二百亩高粱苗,啊,二百亩呀!是不是?毁掉了啥也种不上,太白瞎,太白瞎啊!对不对?”孔家顺盯住刘辉,看一会儿,又说:“凡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坚决除掉,决不吝惜!”他又以商量的口气对刘辉说:“刘屯的资本主义已经露了头,必须做为典型打下去,上级要求我大队整出两到三个典型,我们决不落后,是不是?两个太少,最起码要抓三四个,也许还多,对不对?这样行不行?刘屯的事你全权处理,我在红岭继续深挖,坚决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

刘辉也想到孔家顺把难啃的骨头推给他,正合他的心意。铲掉二百亩资本主义的毒草,那可是轰动全公社的大业绩,尽管实施中不会太顺利,但是,这个大功也要独吞。刘辉也想到了刘占伍,但是他不怕,暗自说:“有胡永泉在上边,刘占伍蹦跶不起来,等我大功告成,刘占山哥俩都得完蛋!胡主任能把我安排在公社更好,回大队我也该和孔家顺造平杵了。”

刘占山也听说割资本主义尾巴,没想到运动来得这样快,没来得及确定逃跑还是坚持,刘辉就让他召集全体社员开会。

刘占山恨刘辉,也没把这个工作组长放在眼里,瞪着眼抵制刘辉的蛮横,和刘辉大吵大叫。

刘辉强调:“上级明确指示,要普及晋杂五,你种大散穗,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刘占山指着刘辉的鼻子问:“哪棵高粱上写资本主义了?晋杂五也没写社会主义,都没标明白,我愿种啥就种啥,你朱世文管不着!”

刘辉的政治思想教育,一贯使用高压的蛮横手段,有过被抛弃的感觉后,工作上有了进步,在发威前想和刘占山摆摆道理:“你知道晋是哪?”

刘占山被蒙住,连眨三次眼,也没“白活”出具体位置。

刘辉说:“晋是在昔阳县,这个政治常识你该懂。伟大领袖**教导我们,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大寨是啥?大寨就是红旗,**树的,大寨管着晋。”

围过来的社员虽然认同刘辉的政治理论,但是,也听出理论联系实际中出现的漏洞。没人出面揭穿,听刘辉把他的政治理论往下深入:“学大寨是**的英明指示,也是各级领导的伟大号召,凡是领导号召都是社会主义,领导号召种晋杂五,你必须贯彻执行!你对抗领导,就是对抗无产阶级政权,再不悔改,无产阶级的铁拳就砸烂你的脑袋。”

刘辉把无产阶级的铁拳舞了十几年,挥得没有震撼力,连大胖子都敢犟嘴:“我说朱工作,种大散穗时你也知道,当时你干啥了?现在用铁拳砸咱们的白话大哥,可有点儿不讲理吧!”

“你少说话!”刘辉向大胖子发威:“别觉得小罗圈儿摘了帽你就没事,再洋棒还让你当富农。”

提到往事,大胖子把内心的仇火燃起来,大声对刘辉说:“你没那个能耐!”然后小声嘟囔:“朱家湾的野王八犊子,你也没几天欢实。”

虽然声小,刘辉听得清楚,这位长期从事阶级斗争的朱工作,也有一定的“政治修养”,他不怕大胖子,他要顾及和公社领导平起平坐的刘永利,不想和这个不堪一击的小人物斗气。

刘辉命令刘占山:“你立刻把全村社员召集来,连夜把二百亩高粱苗砍掉!”

刘占山说:“二百亩秧苗,一夜砍不完。”

“白天继续砍,连轴转,啥时砍完啥时收工。”刘辉见队里的社员都愣着眼睛看着他,又说:“这是政治任务,谁敢抵制,谁就是阶级敌人!”

刘占山憋了一肚子气,又觉得凭“白话”对这个政治无赖不起作用,他问:“朱工作,你看着秧苗被糟践,不心疼吗?”

“宁要社会主义草,不要资本主义苗!”

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政治口号,让刘辉用得非常贴切。

要是以往,刘占山会火冒三丈,而现在,他也知道问题严重。刘占山强压怒火,很客气地对刘辉说:“朱工作,我承认种大散穗犯了路线错误,你给我机会我就改,实在不行我去打罪。可这二百亩秧苗没惹你,它们也不知道什么主义,你高抬贵手,留下它们吧!到秋天,咱都能尝到好吃的高粱米。”

“不行!好吃的高粱米是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坚决毁掉!”

刘占山还想说服刘辉:“朱领导,你也该想一想,现在把秧苗毁掉,种什么也不赶趟了,二百亩地颗粒不收,也会影响农业翻身仗。”

“我不管,影响农业翻身仗的责任由你负,我是执行政治任务,政治工作压倒一切!大散穗高粱是资产阶级,必须连根拔掉!”

刘占山实在憋不住,想用革命理论把刘辉的革命理论压倒,又觉得不解渴。他想骂,琢磨着骂什么最合适,这当口,刘站出来说话:“我说刘辉,你也是个庄稼人吧?就算你当了干部,也不能忘本,你爹可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伺弄这二百亩高粱,铲了五遍地,社员们流了多少汗水!二百亩啊,不是小数目,大散穗高粱也能打八万斤粮。八万斤,咱刘屯全年的口粮!你把秧苗毁了,等于颗粒无收,你拿什么支援国家建设?拿什么支援亚非拉?你的政治都是空话!”

刘像有病,说话没力气,刘辉也没把他当回事:“得得得,我跟刘占山对话,别人少插嘴。”

刘往前靠,站到刘辉的跟前说:“我不是多嘴,我是说句公道话,你不要为了个人目的毁掉集体的秧苗!”

“去你的,你不是队长了,还装什么大瓣蒜?”刘辉说着,胳膊一横,挥到刘身上。刘向后倒,被刘强扶住,刘满丰冲到刘辉跟前,抓住他的脖领。

此时的刘辉,又一次被革命烈火烧得激情澎湃,在怒气冲冲的刘满丰面前表现得格外坚强,他没碰刘满丰抓他衣领的手,厉声问:“你想干什么?”

刘叫刘满丰不要惹他,刘满丰松开手。刘辉见刘满丰没敢把他怎么样,更加气盛,对刘满丰说:“别跟我耍英雄,我不认识你咋地,有能耐别从大辽河逃走啊!”

刘满丰扬手给他一个嘴巴子,刘辉想还手,被刘强抓住手腕,刘辉把怒火烧向刘强:“你他妈算老几,还敢向我伸手,在刘屯,没有你立脚的余地!你当过地主,还……”刘辉想借抨击刘强挽回局面,可他觉得手腕像断了一样疼,用眼溜一下四周,马向前瞪圆眼盯着他,要不是付亚辉看得紧,马向前会立刻扑上来。

刘强觉得刘辉腿哆嗦,松开抓他的手。

刘辉连夜跑到公社,没敢去惊动胡永泉,他找到铁匠铺,和孙有望在火炉旁挤了一宿。刘辉知道公社机关的作息时间,不到八点,见不到工作人员,胡永泉如果不值班的话,来得还要晚。刘辉手里没礼品,不能去领导家,想找个地方吃口饭,唯一的小饭馆儿也是八点钟开门,盼到吃饭时间,刘辉又舍不得钱。

两个黑面馒头一碗菜汤两角五分钱,还要半斤地方粮票,刘辉又能吃,六个馒头下肚还不觉饱,算一算得五角五分钱。五角五分钱是刘辉一天的工分儿钱,那还得好年头。

刘辉囊空如洗,只好流着口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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