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笑道:“女子嘛,不识字也不打紧,等你爹回来,给你找门好亲事,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就算圆满了。”
“等爹回来,都听爹的,”阿香甜甜一笑,“董叔您快吃,面要坨了。”
一碗热乎乎的面条下肚,董文只觉浑身舒服,对着阿香道:“你这手艺,董叔以后怕是要常想着了。”
阿香走后,董文便沐浴更衣径直入睡。
云香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往董文的屋子走去,果然见到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她在那碗面里加了些助眠的草药,还是因云娘少眠长生教她识的,今夜董文应当会睡得很死。
轻轻打开屋门,云香慢慢溜了进去。
这钱庄的后院四周围得如铁桶一般,可后院里头反倒极少见人,大约是怕人多眼杂,云香一个乡下丫头,又顶着“大似”黄六亲女的身份,倒是在院子里安安稳稳混到了今日。
她摸到先前董文看的账本,在黑夜中打开一看,十分寻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若这账本不稀,那董文为何突然在她提起账本时对她有了杀意。
对那些腌臜事了解的很有限的云香有些着急,好不容易混了进来,什么都不做,可不是白用功,想了想,也只有用笨办法,将这账本一点一点地抄录下来,只要等董文睡着,她便来抄,黄六回来之前,抄上这一本应当不是问题。
再过三日,便是黄六回来的日子,董文有些舍不得地对阿香道:“等你爹回来,董叔可就吃不上你做的宵夜了。”
“董叔喜欢,我以后也还是能给董叔做,这后院住的挺好,爹爹也住这儿,我想跟爹爹住一个院子。”
董文点了点头,他将阿香安排在后院,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阿香真是探子,这后院是个铁桶,到时她插翅难飞,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一小小的决定,让这世间起了多大的变数。
阿香紧赶慢赶终于在黄六回来的前夜将账本抄好,那在董文心中如铁桶般的后院在阿香眼中简直破绽百出,她在吕氏可不是白受训的,内中门遁甲她一目了然。
吕其深私铸钱币,这是滔天大罪,若说他没准备后路,那是不可能的,当夜,董文睡熟之后,阿香便花了些功夫找到假山下的通道,怀抱着账本,举着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刚走了两步,后颈便被人死死勒住,她不由得轻叫一声,听到她的声音,后头的人却放了手,惊声道:“云香!”
那人的力道一松,云香便软倒在他怀中,借着地上的火折子散发的微光,她看清了那人的脸,“长生哥……”
霍知澜惊道:“云香,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会在吕其深私铸钱币的钱庄?
云香看着他完好无损的模样,微微一笑,掏出怀中的账本塞到他手里,“这是我抄的账本,不知道有没有用,本想出去以后先埋在地底,找机会送到你手上,既然你来了,那便最好不过。”
“什么账本?”霍知澜接过账本,完全不明所以,他上下打量着云香,惊怒道,“不是让你待在镇上,你怎么跑进京城,还到了这儿,柴卫人呢?!他是怎么照顾你的!”
云香却不回他,只自顾自地说道:“我怕打草惊蛇,还得先回去,找机会再溜出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霍知澜拉着她的胳膊不放,怒道:“你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这儿?”
云香张了张嘴,又闭上,低头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