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府灭门那天的场景,沐老将军还历历在目,握着的拳头不由得握紧了些:“当年瑾哥会死说到底都是因为蒲浅浅,他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可还是将他夜氏后裔的身份告诉了她,如果不是他告诉了她,或许他就不会死!”沐老将军说完拳头狠狠的打在了身前的案几上。
“你错了,蒲浅浅早就知晓了他的身份,不是她出卖的瑾哥。”安侯爷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否认了沐老将军对于蒲浅浅的说法。
“不是她又是谁!”瑾哥自从认识蒲浅浅之后就像是着迷了一样,许多不幸的事情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沐老将军甚至认为夜瑾的死也是蒲浅浅造成的。
“不知道,但我相信蒲浅浅,以她的为人,那件事情不会是她做的。”宣王府一夜之间被灭门,这样残忍的事情不会是那个有风骨的女子所为,而他也相信瑾哥的眼光,他看上的女人,不会有错。
“人都死了,反正也已经死无对证了。”沐老将军冷哼道,他对蒲浅浅的误会至深,因为蒲浅浅的出现,他们四个人第一次出现了争吵,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你难道忘了,蒲家还有一个人活着。”安侯爷温声提醒他道。
“你是说白老帝师?她是皇甫家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对我们说出当年的真相?”想起这个与蒲浅浅有七分相似的女人,沐老将军也是一肚子气,皇甫家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无论她的身份是什么,她总归还是夜怀的姑姑。”安侯爷掷地有声,将杯中的苦茶一饮而尽,眸中胸有成竹的光芒一闪而过。
沐老将军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头深锁了起来,情也更凝重了。
高冉冉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然入夜,回去便将她在沐府遇到安侯爷的事情与夜怀说了,夜怀听了情微动,表示三更之后会去沐府拜访。
“冉儿,你早些休息,本王还有些要事要处理,今夜本王就不回来睡了,本王睡书房。”夜怀淡淡的与她交代道。
高冉冉微微一怔,心角漫过密密麻麻的疼痛之感,如蚁噬心,她和他才新婚,他就要去睡书房,夜怀的这番话一句一字,一声一声的敲打在她的心口上,让她心悸不已。
好强的她自然不会在面上表露出自己不满又失落的情绪,乖巧的应了声:“那你记得早点睡。”
她抬眼偷偷想看他的反应,看他似乎对自己毫不在意,心中顿时生出裂帛似的疼痛之感,胸口突来的无力感霎时让她疼的晕阙了过去。
“冉儿!”临昏倒前,高冉冉清晰地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撕声裂肺的喊声,嘴角不由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他终归还是在乎着她的,明白了这点的她沉沉的昏了过去。
高冉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三更时分了。
她甚至不太记得自己昏倒前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夜怀说去书房睡,她心头就莫名的痛楚不堪,然后就昏了过去。
想到这里,她心头又是一痛,眼前模糊一片,朦胧中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带着令人安心的作用,心头的疼痛逐渐散去,她的身心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正在她的身畔走来走去,她能清晰的听见水盆里清洗帕子的声音,听到他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以及近在耳边的心跳声。
接着,一只白净的帕子慢慢擦拭着她的额角,熟悉的眉眼映入眼帘,高冉冉心中一动,不假思索的抓住了夜怀的手腕。
夜怀冷峻的眉眼微微一怔,反手将她握住,淡淡的烛光下,她不施粉黛的面庞呈现出一种病态剔透的美,美的动人心魄,又让人心疼,一时间,他的胸口也跟着痛了起来。
“夜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高冉冉努力的想坐起身子,想要寻找那一方更漏。
“二更了。”夜怀收了湿帕,高大的身躯往床榻前侧身坐下,空气里有烛火燃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他的目光沉静有力,不再冷峻,也不再冷漠,安静的目光有着让人忘记疼痛的作用。
“那你怎么还不去舅舅那里,安伯伯还在那里等着见你呢!”高冉冉在他沉静的眸子里差点迷失,清醒过来的她赶忙催促着夜怀,“你快去吧,我没事的,我可能就是白日吹了些风,睡一觉已经好很多了。”
“我知道,等师叔来看过之后我就去,你放心,不会误了时辰的。”夜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她道,视线扫了一眼之前放着更漏的地方,现已空空如也。
他就猜到她醒来之后就惦记着这件事情,早就让人将更漏给拿走了,现在已经快过了三更了,中间,他派了赤剑去沐府通传了,与安侯改约了时间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