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怀一身墨色的锦袍几乎与这漆黑的夜色融为了一体,但或许是因为夜色太过浓郁,她反而能够在这片冗长的墨色里看清楚他的玉容。
他的眉眼沉静却能给人以力量,冷峻的面容覆着一层薄薄的霜,周身的气息也是冷凝寒人的,但比之这院子里的寒气,略为清淡一些,他端详着高冉冉耷拉着的眉眼,挑了挑眉:“他与老皇帝不同,他的未来还很长,他有他的路要走。”
“至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老皇帝,我想,他不会。”最后的语气几乎是笃定的。
高冉冉耷拉的脸庞刹那间有了生气,灰暗的眸子仿佛一瞬间注入了生机,里面有璀璨的光芒缓缓流转,她笑了笑,弯起浅色的月牙似的眉眼,用力的道:“我也是这样觉得,他不会成为第二个老皇帝的。”
话虽不同,笃定的语气却是一样的。
“嗯,想明白了?”夜怀继续挑眉,觉得她有时候太过聪明,有时候又太过糊涂,有时候聪明的太快,有时候又糊涂的稀里糊涂。
“嗯,想清楚了。”高冉冉点点头,皇甫瑾的伤心是暂时的,一个人的心终归再怎么变,初心都是不变的,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
他是皇甫瑾啊,不是心狠手辣的老皇帝,她又怎么会将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皇甫瑾与弑兄夺位的老皇帝相提并论的,他们是两个人啊。
“冷吗?”夜怀心疼的又问。
夜风吹过,高冉冉抱紧了夜怀一些:“方才觉得冷,此刻觉得好了些。”
“不过现在又冷了。”夜越来越寒,高冉冉继续往他怀里拱了拱。
“那现在呢?”夜怀与她十指交叉,一股温暖的热流缓缓的沿着她的指尖注入到了她的经络之中,让她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暖了起来。
“现在好多了。”身上暖了,连带着眉眼也轻快了起来,嘻嘻一笑道。
“夜怀你冷吗?”高冉冉想要效仿夜怀的做法,仰头明媚的问他。
夜怀高冷的瞥她一眼:“不冷。”
高冉冉。。。
太不解风情了,她想。
高冉冉撇了撇嘴,双手环住夜怀的腰,这种感觉就像是抱住了全世界:“不管你冷不冷,我也要抱着你,让你也和我一样暖的不行。”
“嗯。”夜怀将她往怀里紧紧抱了抱,均匀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静了片刻,高冉冉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
“夜怀,我觉得我师父和普陀大师还隐瞒了一些东西,他们或许见过你的母妃,我师父也似乎早就认识皇老和白老。”高冉冉想起师父在左晨宫说的话,忍不住对夜怀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嗯。”夜怀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无波无澜的,一点也没有了之前在金銮殿外的躁动之气。
“夜怀,我以为你会惊讶,难不成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高冉冉诧异的看着他,就连她听到师父说皇老是他师父的关门弟子的时候,她都觉得很惊讶,夜怀的这种反应,明摆着他早就知晓皇老与师父还有普陀大师之间的关系,又或许知道的更多?
夜怀看着她叹气,关键的时候她怎么又迷糊了。
知徒莫若师,知师也莫若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