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完之后,夜怀整个人透着死一般的沉寂,他低头看着脚下满地的灯笼碎片,声音放的很轻:“不是说好了我们一家人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嘛?明明答应的好好的,为什么父王不在了你还活着?你不是说这辈子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离开这个家的嘛?你既然这样爱父王,爱这个家,那你怎么能还活在这个世上?”
“难道你是想看到我死了你才会出来是嘛?”忽然寒光一闪,夜怀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反手就要对着自己的腹部刺去。
“不要!”高冉冉想要拦住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匕首已经刺入了血肉之中,鲜血顿时流了一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怎么能这么傻?”高冉冉怎么也没有想到夜怀会以自残的方式逼先王妃出来,她紧紧的抱着夜怀,小心翼翼的,整个人也几近疯狂,“如果你还是夜怀的母妃,你就出来见夜怀一面?哪怕是一面?”
回答她的唯有凛冽的寒风和风吹树叶簌簌的声音。
“如果你不愿意出来,那以后,你都不要再出现了,那罐蜜枣,你也不要再更换了,就由着它腐烂,发臭吧!”高冉冉也是红了眼,近乎嘶吼的说道,就像是一个被逼急了的人一般。
既然她不愿意出来,又为何要来搅乱夜怀的生活?
那次的灭门案就连武功卓绝的先宣王都不能幸免,先王妃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是如何从当年的宣王府灭门惨案之中活下来的,高冉冉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
她想的是,与其让夜怀总是活在过去的痛苦之中,不如就此断了他的念想。
这样对她,对夜怀,都好。
因为深究下去,她怕夜怀根本会承受不了。
高冉冉的脚下弥漫一股焦灼的气息,那是灯笼的碎屑被灯笼铁架之内的火焰点燃了,风一吹,蜡烛微弱的烛光也随风湮灭,四周一团漆黑。
高冉冉抱着夜怀站在黑暗的湖边,眼角掉下一颗泪,很明显,宣王妃选择了后者,夜怀方才自残的行为根本就没有刺激到她身为母亲独有的那份母爱,既然如此,这样一个冷血的母亲又怎么有资格再靠近夜怀呢?
“我若在一天,此生我都不会让你靠近他一分一毫,即便是你将来想要跪在他面前想要说出当年的真相,想要恕罪,想要忏悔,我都不会再将他交给你!”高冉冉紧紧的抱紧了早已昏迷过去的夜怀,对不起,夜怀,请原谅我今天这样做。
“记住,这是你自己今夜的选择!”扔下这句话,高冉冉再不停留,抱着夜怀,提起内力,转身飞回了自己的院子。
就在她离开不久,在原先被烛火烧透的碎片的地方,立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白色身影,看上去如同鬼怪一般,目光复杂的望着那个灯火通明的院子,最后她低头看着那被烧的泛黄的纸片,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风中隐约传来一个女人低沉的声音,沧桑中带着几丝浑浊:“很快就会见了。”
在她走后,风吹起方才那张纸片,泛黄的上面还露着一个字,是个“说”字。
次日,夜怀在傍晚的时候醒来了,高冉冉看着脱离危险的夜怀,哭得稀里哗啦的。
好在那匕首终归是被高冉冉给拦了一下,没有深入内脏,要不然,大罗仙都救不回来了。
夜怀想要将这个爱哭鬼揽入怀中好好安抚一番,奈何受了重伤,就只能象征性的摸了摸她的头,本来就更沉默的人,也变得更沉默了。
因着夜怀受了伤,便找了个借口说是遇刺了,正好这次也将府里那个歼细给清理了出去,主要的缘由夜怀让铭城告诉了其中的因果一番,高冉冉也就明白了那个歼细与威武将军府有关着,对这个威武将军也留了几个心眼。
在夜怀养伤的期间,朝中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也是直接导致了太子派和三皇派形成了泾渭分明的界限。
那日,受了风寒的三皇子皇甫瑾正好在上朝的时候昏迷了,皇上居然直接停止早朝,当场在大殿之内宣了太医过来看诊,太医一针下去皇甫瑾就当场醒了过来,坚持说要上完早朝。
老皇帝一番疼爱之下,就赏了他一把椅子,让他坐着上朝。
那些朝臣都是成了精的,哪里会不明白皇上此举何意,那天散朝之后就在朝堂上议论纷纷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