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时捏住她的下巴,捏得她有些疼,但他却狠狠道,“怕疼么?怕疼你就不要抖。抖什么?你不是要重新做赵顽顽么?原先的赵顽顽,冲动、莽撞、机敏、勇敢,会破口大骂,不畏权势,不惧将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后来的赵顽顽,被没入掖庭,便成了个软柿子,被人拿捏至死。我知你现在回不来原先那个你,但就要做后来那个你?你要是没胆量,就老老实实当这个冯夫人,在我背后躲藏好了,我替你走出脚印,你跟上便是。你要是想站在我前头去,就得提起你的胆量,做你原先的崇德帝姬赵顽顽罢!”
冯熙说完,将她扛起来回去,她仍旧默默地如头一日嫁过来一般,半夜走到地上去靠着墙根发呆。冯熙用被子裹着她,抱着她到了第二日。
翌日五更上,冯熙便急匆匆离开了。原本他说多在家中待几日的,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待住。文迎儿似有所感,他是因为自己的失态而要做些什么。
御医特地过来告诉,李氏虽然症状未消,但亦无向坏处发展,让他们暂且宽心,那御医还会再去。所幸这文家是有惊无险,可李氏一日没好,文迎儿便一日觉得不安。
今日里绛绡带了衣料回来,是为给孔小环做寿衣的,要她穿着以前未穿过的锦绣风光下葬。两个人合力亲手而制,虽然一齐动手,心里都阴霾密布,谁也不说话。绛绡更是从昨日回来进门便一语不发,两个冷冰似的人在一块,令屋内越发冷清。
文迎儿一边为那寿衣上缝制金线云纹,一边思索近来所有的古怪。冯熙是说得对,她是得鼓起勇气做回赵顽顽了。躲得太好,藏得太稳,周围的保护太多,于她便永远是在冯熙背后让他挡风,令她越发怯懦。那些觊觎她的,得不到她,便要加害周围一切与她有关之人。若她再无所行动,他们便要变本加厉,害人无数了。
那衣裳她与绛绡缝制至深夜,仍有默契地不放下手。冯熙此夜亦没回来,她便更加变本加厉,趁夜点了灯,在灯下仔细缝。一针一脚,直到绛绡受不住地,趴在桌上,文迎儿又将她扶至自己床榻去睡。
绛绡一觉睡至早上,醒来时模糊看见文迎儿依然坐在桌前,立时过去,见她一双眼睛通红,血丝满布,便从她手里夺那衣裳,“娘子不要眼睛了?这一个人被夺了命,你也要被夺了眼,你是想让孔冯两家都不过了么?”
文迎儿继续缝,任绛绡怎么说也不理,到了最后,绛绡只得去净房抹一把眼泪,回来与她继续同缝。直到下午将所有花纹都缝上去了,她才站起身,嘱咐绛绡送过去孔宅,随后往院外走去。
这日儒风已经回来,却不进门,只守护门口。绛绡出入时,对他毫无反应,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