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迎儿这次瞧见的场面,更是热闹壮观。灯火通明的金明池上,诸将士们呼喝连天。
但她竟也笑不出来。
若仔细低头,就看见兵士抬着御营兵的尸体往外走。
冯熙道:“胜败死伤,都乃兵家常事。我爹常说,在沙场上,就要抬头看生处,莫要低头看死处。”
文迎儿仰仰头,深吸一口气,将腹中戾气涤荡出去,“是舒服多了。”
冯熙见她仰头,猛地低头在她唇上一啄。底下兵士看到,呼喝起哄,冯熙便指着下面道:“准你回家,亲你婆娘去!”
将士们一高兴,那身底下骑着的黑鬃也跟着高叫起来。冯熙下马牵着黑鬃,一边行走,一边与底下部将清点战俘、损失,随后带着文迎儿走到金明池水心殿去,
那管通坐在水心殿正中座上,文迎儿依稀记得,往年官家带同她们在水心殿观水上争标,官家就坐在这正中位置上。高台御座,眼下那长髯魁梧的阉人正坐着。
殿梁极高,文迎儿入殿时正欲下马,冯熙道:“不用,你坐稳了。”随后牵马入内去。
那高台再高,御座再金雕玉琢,也比黑鬃低得太多,那两手被绑在御座上的管通不得不仰起头望过来。
那眉目忽地瞪起,“你是那,崇德帝姬?”
冯熙冷笑,对他说,“当你给帝姬跪下了。”
文迎儿想这人没有被她烧死,还是好的,她烧死了不过是报了个自己的仇,无人知道他大奸大恶,现在被冯熙抓了,罪行昭告于天下,如此罪行滔天,那是凌迟也不止的。
文迎儿挺直了腰背俯视他,除了火场那一面,此人对她来说,不过是大宴远观坐着的一名大官,面孔依稀,太过陌生。她养在深闺之中,从未与这纵横官场兵道几十年的巨宦打过交道,从自己记事起到现如今也想不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