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顽顽那劲头又出了来,他继续道:“既然你想入宫,我就带你入宫去。上一次只在角楼城墙上站了站罢?宫中不止那一角,你若想多找回些记忆,就得走得深些,远些。身为一个帝姬,本来就在那极深极远处藏着掖着不出来,能若我当初一般见到你,已经是十分不易的。”
他的语气平淡多了,仿佛这回受伤回去,将对她的脾气也洗了一遍,没以前那样顺随着她,手上对她比以前还粗鲁了。
“你想将我送回去?”
“既你已经不要命了,就回去罢。”冯熙马上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说,半晌见她沉吟不语,低头来问:“过一会儿我将你交给内侍,让她带你四处走动走动。”
一个将她偷出来的人,这么好心送她回去?还让内侍带着她四处去走?黄鼠狼拜年么,他憋着坏心。
冯熙那脸上但凡没有表情,又不温柔看她时,就是一副严肃模样。他眉毛甚粗,眼睛凹而深,虽然俊朗却有城府。以往他对着她时,并不会露出如此情。
回来的军马并没进宫门,而是直接归营了,只有冯熙前导的主副将们下马从宫门入,往宫中去谒见皇帝与太子赵煦。
皇帝在大庆殿接见凯旋将士,着朱色官服上面高坐,倒是太子在殿下欣喜亲迎。
文迎儿由内侍领着,在大庆殿外远远地目送这一行人被迎进去,那内侍才道:“夫人,走吧?”
“去哪里?”
“此回冯统领等人凯旋,宫中内宴已经安排下,官家、太子与诸位将领待会儿在宣和殿用膳,太子妃于东宫设宴款待众臣内眷,可谓殊荣呢。”
此回叛军的事由太子主导,所以太子妃宴请了诸位女眷入宫。
文迎儿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冯熙胆敢将她径直领入宫来。
但……若非要说“胆敢”,那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扛上马去的粗鲁行径,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文迎儿想起刚才,心还在上下乱跳。跟着内侍走了一阵,一边往周遭宫墙房屋去看,越看便越有熟悉的感觉。
但她敏感觉得这不是去东宫的路,倒是去往后苑的。
“敢问勾当,不是说带我去东宫觐见太子妃么?”
那勾当一笑:“小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现领夫人绕垦岳周围走一圈,便送夫人去东宫。”
“为什么去垦岳?”
那勾当低声道,“冯统领说夫人最爱观花异草,山石流水,特特重金托我带夫人在那处走马观花地瞧上一瞧,表他心意。这冯统领可真是……唉,夫人有福气。”
是他有福气,稀里糊涂地便将她收入房中,这身子也是他的了。文迎儿默不吭声,只见兜兜转转,眼前豁然开朗,名花石流水山溪,乍现眼前,听着潺潺声,她往那万岁山下面走,一走进去突然想到自己在这里好似做过什么似的,心悸起来。
忽然前头跑出来一个半大宫女和半大内侍,看着才十来岁罢了,那老内侍在旁说,“瞧瞧,瞧瞧咱们新进的这些小东西,都敢乱跑到这儿来了。”
文迎儿望过去,那小宫女用手指点着侍卫胸口往里推,推到石头上说:“要就说要,别藏着掖着的,好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