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迎儿这头,又收得几日“无事”信。她也越发紧张起来。
后日就是法会,她就能见到官家,这个她印象中唤作“爹爹”但始终不知长什么样的人,或许看到他的那刻,自己记忆就能通透起来。
文迎儿的心已经颤抖,她很清楚后头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结局,她不仅要在法会上见到官家,还要将画递到他手上去,争取博得他一声赞赏。但也很有可能,在她或者是画被她的爹爹看穿的那一刻,或者这画被他识破是赝品的那一刻,她的人头就会应声落地。
但她就一向是个有冒险精的人,现在越发兴奋。
文迎儿兴奋之余,翻了几遍装信的盒子。冯熙的“无事”信将盒子堆了半满,她一一拿起来数了一遍,将绛绡叫来,“今天没信吗?”
绛绡道:“没有。”
“去问下军差来过没。”
绛绡笑了,“娘子怎么开始关心有没有信了?”
文迎儿不回答,手上又将信翻了一遍,然后跟她说,“你先出去罢。”等绛绡走了,她用笔蘸墨,在每张信笺的左下角空白处画了个无脸女孩儿抓着一个磨喝乐,一起翻信的时候,小人儿就动了起来。她画好了全都放进去。
到了晚上又问了一次,军差一整天都没来,绛绡道:“今日恐怕是没信了,大概军中战事吃紧,娘子不要太担心。”
“那抵报呢?军中肯定有抵报发去宫里了。”
在干活的霜小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让她去找孔慈问问。问回来说这两日江南军没有和叛军厮杀,但正在山中搜捕,送不了信也正常。霜小也放下心,回去告了文迎儿,见她点点头好像没那么担心了,才给她去放水擦洗身上。
文迎儿一直泡在热水里,手脚却一直冰凉。绛绡和霜小等人都不知道她明天要去法会,还以为她只是等不到信,心急的。
第二天早上文迎儿再问,军差还是没来。绛绡说,“如果这个时候不来,他今天就是不会来了。”但晚上还是多余问了一次。绛绡安慰她:“明天一定就来了。”
下午时,文迎儿将绛绡叫进来,“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你不要找我,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过了明天我没有回来,再差人通知孔慈知道。”
孔慈知道那么冯熙便能知道,如果她没回来,那不若就是被认出来,随后听凭他们处置了。
等翌日四更时,她找了件霜小的衣裳,拿着菜篮掩盖画轴,低头从后门钻出去,早有徐柳灵备的马等在不远,她趁天暗乘马到了玉清霄宫,躲在隐蔽处换上道士装束,等徐柳灵带着自己几个小弟子下阶时,她便跟了上去。徐柳灵已经同自己的弟子们打过招呼,就让她掺杂其中,一并如宫去了。
法会于辰时三刻在大内左承天祥符门的门楼上举行,不过五更时分,徐柳灵已在门楼上搭台准备好了。他站在案几前,恭恭敬敬朝老天爷鞠躬,点燃三炷香。
随后回头向着弟子们环顾一圈。
文迎儿没有施半点脂粉,脸面莹白,站在他一群黄面皮的弟子堆儿里,将她的粉雕玉琢衬托出来。她女扮男装,又是道士衣衫,冠帽显得比她脑袋大出一圈,用系带在后面系紧了才不致被风吹掉,那衣衫也较宽,她的身形仰直高挑,和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