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叹一口气,只望向别处。那郭管家正在一旁垂手低头站着,冯君指着他道:“你说罢!”
郭管家看冯君竟然发这么大火,也是无奈,看文迎儿跪着,忍不住为她说话道:“这……这也不能说是娘子的错啊,贡院北的老宅如果能赁出去,也是一笔大的现钱,娘子是想替文家解决银子的事,可谁知道,除了最初那个想盘楼的掌柜外,竟然一直无人来租,那贡院街上现在都在传我们那宅子闹鬼,而且……是老相公……在那宅子出没……结果……宅子被人一把火给点了!”
文迎儿一惊,还没来得及细问,王妈妈便道:“这宅子还是几十年前,咱们老相公武状元殿试及第后买下的,因着是老相公在那里赁住过半年,一朝功成名就,有着十足的意义。因此不可能周围人不知道这是冯家的。原先什么事都没有,而今就传出这些话来,说走那条巷的人,看见老相公的脑袋挂在门前,身体站在楼上,摇旗呐喊。现在官府的已经抓住了点火的人,是那徐鱼正店的几个小二给点的。结果呢,那几个小二被打了一顿,就放了!因着那徐鱼正店的掌柜徐鱼,正好还是京兆尹家的亲眷。这事让夫人一听,就吐了血……那巾子上红得……”
王妈妈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坐在椅子上开始捂着脑袋哽咽。这回文氏的病是真的更厉害了。
文迎儿关心文氏的病,急问:“前日里御医不是来看过了么,开了房子,说只要静心调养便能大好?”
冯君从桌上扔下一个瓷杯子,震得粉碎,“你将我娘气得不好了,倒是惦记御医?”
文迎儿沉住气不与她动怒,“冯熙在太子身边,想必能帮衬一二,我看……”
“他就是一个从五品,自身还难保,怎么,你还想让他在太子跟前求情,让他把京兆尹家的亲戚抓起来么?你还想让他给你擦屁股么?眼下街上都在传说我爹的鬼魂出没,是要找官家的麻烦,索冤的,这话传到宫里,你要冯家再遭受一次重创么?”
文迎儿当真是哭笑不得。宅子烧了,传说闹鬼,其实不过是商家为了盘宅打压的手段,这王妈妈与冯君两个人全然不懂,眼下就只有郭管家能看得出来,却在那里畏畏缩缩地,也帮不上忙,只能报来同情的目光。
文迎儿的胳膊已经被压得疼痛,脚也已经麻了,她道,“我这么跪着也无济于事,姑母的病也好不了。既然都说是我闯的祸,倒不如让我想想办法弥补罢。”
“你能怎么弥补?”
冯君一脸冷嘲热讽,但王妈妈却是心疼文迎儿,“别让她跪着了,想想办法总比现在好吧,你这么发火,你娘知道了更要难受啊。”
郭管家在旁插话:“是啊,娘子主意多,这方面又有见地,最好咱们能商量出一个结果来,如若有什么要出面的,也还得请二哥回来做主。二哥若见到娘子这样可怎么好……”
冯君怒气还没消,眼睛盯着文迎儿。
这时候正好那孔慈不知怎么过来了,郭管家率先叫道:“孔将军……”
孔慈借着冯熙的关系,向太子的春坊递了帖子,暂时得了一个行走的职使,能每日晚上归家。刚才刚回来坐下,便被霜小急急忙忙喊了过来,一看见又是冯君在欺负文迎儿。
这冯君实在让他反感。
孔慈皱了皱眉,在堂下到:“今日正好从春坊回来,冯熙让我带话,他为着花石纲的公干,从运河去了一趟杭州,已经去了六七日了,估摸这几日回来便能在家休沐……这是怎么了?”
文迎儿回头,瞧见霜小正在孔慈身后躲着,知道是她去搬救兵了。
冯君愣了一愣,做手势让小厮放开了文迎儿。文迎儿才终于能站起来,松了一口气。
郭管家对孔慈道,“唉,就是你住的那楼被人一把火点了,倒是没烧透,只烧了前门一个角落,补修也还算修得过去,但传言太多,又惹上官司,明日里开封府就要人去过堂,这……”
孔慈道:“我明日请半日休,去衙门走一趟便了。不过娘子和郭叔也同去才好,这房子和我的关系你们最清楚。”
郭管家如蒙大赦:“那是最好不过了!有孔将军去我便放心了。”
冯君看见孔慈之后,便不想再多说什么,大约顾及家中的面子,不要让自己再给他看什么凶恶。
王妈妈看连宾客都招来了,便赶忙道:“那便这么办吧,这宅子的事情你们多担待些,官司上面,既然二哥不在,就有劳孔将军帮一帮忙了。如果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