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拂樱站在书房外的窗口偷偷往里望,文迎儿道:“姐姐,我们下去说话吧。”
文拂樱却不理她,“不知道父亲在和他说什么……”
“不用理他们,我们说我们的去。”
文拂樱回头,见文迎儿现在一脸天真无邪地,眼睛圆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转,也不知为什么她缠上了自己。
等书房里头声音消下去,文拂樱只好装着样子挽着她回自己卧房。路上她才发现绛绡也跟在后面婢女里面。
绛绡昨晚上因为冯熙的训斥,今日不敢面对文迎儿。而回了文宅,又想起文拂樱将自己支出去,而原来的二等丫头已经在文拂樱面前升成了一等丫头,她可以说是内心此起彼伏。
这宅子里面除了文迎儿一个人,全都是心事重重。文迎儿正陷在对“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探索欲望里面不能自拔,看见的一切都要问东问西。
“大姐姐,我记得我以前住的地方也有这么一个檐子,夏天突然有一天上面有了个燕子窝,我正想喊你来看,结果你一看不高兴了,说触霉头,让人把窝拆了,这事害我哭了好久。但你说哭吧,哭死也不管我的。”
文拂樱听着很是尴尬,看她讲得兴致勃勃,只好说,“我不记得了,我原来有这么坏?”
“这怎么坏,你以前就是这样对我的,你还总是打我,让人拿树枝抽我身上。”
文拂樱温柔道,“……我不记得了。”
文迎儿兴奋起来的时候,眉毛高挑,眼闪亮,“你还要我画扇面,画不好不准出门,画完了就要呈上去给你挑,然后你就会送给爹爹去赏玩。如果爹爹高兴,你就会大大的赏我,吃凉水呀,出去玩呀……”
文迎儿突然间就想起了好多事情,话匣子打开更说不完了。
文拂樱笑:“你记性真好。”
她是很客气的。
虽然她的确有曾有过一个二妹,但早在多年前熙州时刚出生不久,就染上了当时的瘟病,送出去便再没露过面。后来据说是没有挺过去,因为太小、又是瘟病,并没有落入祖坟也没有留名字。
她当然知道文迎儿不是她妹妹,父亲没明说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说一提就会惹来灭族之祸,因此万不能提。此事她父亲告诉了母亲和大哥,父亲说连大嫂都不能知道,因为不是自家人,终究信不过。
她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很快发现这个女人不仅成为了自己的妹妹,还替代她成了冯熙的妻子。
婚事被眼前这个无知懵懂的文迎儿替代,作为真正的女儿,文拂樱竟然在父亲面前都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甚至于冯熙也对她没有半点解释。
婚约数年期盼,到头来是给她人做嫁衣裳,她还得因为文迎儿“极隐秘又尊贵的身份”,要装成她的姐姐来哄着她,供着她。这又何苦来哉?
文迎儿叽叽呱呱地走进卧房,关上门来便要给她脱衣裳。
文拂樱颦眉道:“现在是白天里,你这是做什么,怎的不能自持一些呢?”
文迎儿走了一路说了一路,到这个时候,兴奋劲已经过半了。眼下她只想确认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