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也倒下了,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抬回割牛城去。眼见天上的旗帜和烟火,割牛城已在父亲的手中。
那一役是父亲生前最后一场大捷,割牛城而后改名为统安城,后来也是在那里,父亲的头颅被西夏人割去。所以西夏人说“割牛城割了牛首”,应了这名……
文迎儿等他回答,他却逐渐地合了地听见他厚重的呼吸。
☆、荀宅
三更刚过,绛绡在间壁耳房正小憩,听见文迎儿房门咯吱响动,于是起身过去查看。
见是冯熙正走了出来,面颊光洁如玉,更衬得浓眉深眼,那左颊刺字都仿佛成了男人味道的点缀。冯熙问她说:“我昨晚衣裳在何处?”
绛绡道:“昨晚换下我就洗了,二哥这是要穿出去?”
冯熙低头一笑,“忘跟你说了,我是偷跑回来的,这时要回去当班。湿的也无妨,好歹干净了,拿来吧。”
绛绡着急忙慌地去取衣服,冯熙三两下就将那阴湿的衣裳穿了起来。绛绡担心他受凉,问说,“二哥衙下没有换洗的一套吗?”
冯熙道:“方才睡多了,现在恐来不及再回去换,”说着兀自自嘲,“抱着新娘子舍不得撒手。”眉梢眼角都藏着欢喜。
他换完衣裳,系上禁兵那红抹额,就迅速拄着拐向外奔走。绛绡在廊上追了一阵,见他身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浓重夜色里。
绛绡独个儿站在廊下,冷夜风吹得她有些落寞惆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回去后辗转反侧,第二日清晨醒来,霜小已经在院里打扫,唰唰的扫帚声将她搅得有些烦乱。
霜小见她站在门前,走过来道:“绛绡姐姐,二哥走了吧?”
绛绡疑惑,“你怎么知道二哥走了?”
“昨晚上二哥气势汹汹去大姐儿那院,我跟去了,听见说他是私下回来,就逗留两个时辰。”
绛绡凑过去,从窗台晾的纸包里抓出一小把瓜子给她递过去,“你跟我说说,二哥和大姐是怎么吵的?”
霜小一边拿过来瓜子嗑,一边饶有兴致地说,“二哥过去的时候很生气,那个钢鞭还没给抬走,二哥看见了,一把拎起来,扔进外面花圃,跟大姐儿说,‘以后这个东西谁再敢拿出来,不由分说,每个都挨。’然后大姐儿说,‘你怎么出来的,莫不是逃出来的吧?’二哥说,‘我想我女人,自然就回来了。只没想到你还会欺负她。’大姐哼一声,‘你那女人谁敢欺负,这钢鞭也是她要抽别人的,你怎么还来质问我?’二哥嗓子闷吼,‘以后你对她有什么不满,等我回来跟我算。’大姐儿说,‘我跟一个早该死的人算什么,要算,你倒是先还我爹还我大哥来!’然后二哥听到说起冯相公和大哥,自然就没法儿再发脾气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长时间,最后就散了。”
绛绡听到那句“我想我女人,”心里突然狠狠动了一下。这时候文迎儿已经走了出来,应该是都听见了。
果然文迎儿问:“大姐说的‘该死的人’是什么意思?”
霜小想了想,这事她只知道一点。大概就是三年前冯老相公和长子冯麟都死在了统安城,只冯熙活着回来。外面说是冯老相公导致的败亡,他也没有分辩,等于是坐实了父亲的罪名。冯君不知从哪里听来他给大宦官魏国公管通做了走狗,这人又正是害他父亲英明的人,所以她便天天骂他该死。
看文迎儿在细想这事,霜小怕她多想,急忙说,“早上月凝过来嘱咐,说是大姐儿又叫娘子一早去堂上。”
“又来?”绛绡觉这冯君遇上家里的事后性情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