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下正要动箸,吴氏果然端来了酒炊鱼。吴氏站在旁边看得挺高兴的,因为这道酒炊鱼是她亲手所做,一来是看文迎儿醒了,在她面前表现;二来这道菜其实也是宫廷菜,也只有她这见过世面的会做,这屋里的厨子哪能知道怎么做,所以她特地做出来显摆。
吃饭时候没人说话,等到吃完收盘,冯君和文迎儿坐在玫瑰椅上喝茶润口,冯忨在前边拿着个竹马跳来跳去的,文迎儿才主动和冯君说,“忆麟的名字真好。”
冯君看也不看她,但提到这个目光显得有些深沉,“大哥名唤冯麟。”
文迎儿说,“我想到了,不过我说的不单是他的字,还说他的名,‘忨’。”
冯君哼一声,“这名哪好?这是我那二哥取的。我当年就查过,《说文解字》说这字意思是‘贪’,《左传》说‘忨岁而愒日’,意思‘苟且偷安’。”
文迎儿思了一下,言辞和悦地说,“这字本意是‘心愿’。《说文》说‘贪’,《玉篇》说‘爱’,这字多好啊。”
绛绡刚才听见她们总在说一个“贪”字,两手便一直冒汗,不由得在腿上擦了擦。看冯君要走,总觉得有一口气上不来。
这个时候文迎儿站起来,“我有个事情要和大姐商量。”
冯君回头,“什么事情?”
文迎儿淡淡看了看四周,将吴氏和绛绡都扫了一遍,声音清脆地说,“早上我醒来时,吴妈妈正偷剪我的珠子抹胸,与绛绡两个争执一番,借着保管为名,顺了我两颗北珠,现在我要她还给我。”
这话说得清晰无比,不需要再重复,而语气也变得有些郑重,她现在就望着冯君等示下。
绛绡就算什么珠子没听过,也知道北珠。上贡北珠的价值堪比骇鸡犀,就偷一颗在宅内罚抽鞭子也绝不冤屈,如果吴氏单独一个人在那房里顺走了那么多珠子,告去官府还不得被打死?
冯君沉吟片刻,皱着眉头目光冷冷逼扫过去,“吴妈妈,绛绡,此事当真么?”
吴氏听到这一声霹雳,没前因没后果也没铺陈,连点委婉曲折和手段都没有,就直接这么被文迎儿说了出来,她也突然脑子浆糊住,微张了口作不出声来。
文迎儿道:“装珠子的盒子就在顶箱柜中,用吴妈妈的一块手巾包着。”冯君听完给月凝一个眼,月凝就带着霜小还有另两个小厮过去文迎儿院子去了,显见是要将那珠子盒拿过来。
绛绡一哆嗦,正准备往地上跪下陈述,那吴氏突然张口,“我们只是看那珠子太珍贵,将那珠子挑下来保管着了,娘子何说‘顺’?”
“我的北珠一颗都不能少,”文迎儿定定地望她,那目光里冷飕飕的,又认真:“吴妈妈最好还是还给我。”
吴氏看她眼珠子虽然瞪得大,但仍有股懵懵懂懂的小孩儿气质,于是道,“娘子,我着实没有偷什么珠子,纯是看太贵重了才好心给娘子收起来,绛绡跟我一早就在一块儿,她都看着呢,你问问她看少了没少?”
绛绡扑通跪下来,用手压着自己扑通跳动的胸膛,“今早上吴妈妈的确是将抹胸上的珠子挑下来,放进了柜子,”
吴氏眉头舒展开,略得意地看向冯君,但绛绡接下去说,“我看见她顺了两颗,气不过便与她争执,她却对我大打出手相威胁。”
吴氏一听当时急了,叫道,“绛绡啊绛绡,你说话也不能脑门子不长眼睛!”
绛绡脖颈里逼出汗来,四月晚上风还凉,吹得她嘴唇有些抖,“她欺负娘子大病初愈志还没恢复,当着娘子的面就这么做,是千真万确的。”
“我呸!绛绡这小蹄子才是真贼,大姐还得明鉴,搜一搜她身上还有她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