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命里不只有他。
曾几何时,他还是和主人住在一起的,只是有个年轻男人总是恶狠狠地盯着他,有次还趁着主人不在,把他按在泳池里,不让他起来。
自从那次快要死掉之后,主人就把他养在了别处,偶尔过来。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和主人分开,他可以更识趣一点,也可以在男人出没时躲起来,因为即使主人每天都很忙,每天都要召唤不同的男人,他也想能看见主人。
只可惜主人没有答应他,因为主人说,那个年轻男人要一直住在家里,他很厌恶自己,所以只能把他送走。
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他掰着手指头细算,是被男人溺死前日日见主人,还是病死前每月见两次主人,和她相处的时间更多。
这道题太难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是的,他有病,是癌症,夜里痛的睡不着觉,只有主人在时会施舍他几颗药。
匍匐在地上舔干净,就能不用皱眉地过上一宿。
他是主人从岛上带回来的,那样闭塞的地方,她就是光。
他是个流浪了太久的落魄画家,穷困潦倒,一文不名,是主人让他有了栖身之地,给他肆意绘画的自由,只有在画画的时候,他才不用当狗。
他画夜色,画星空,画花园里的玫瑰,但画的最多的还是人。
他画人只画她,面无表情的,眉头微蹙的,粉面含嗔的,画中的她看天,看地,看海,看云,唯独不看他。
他把自己卑微的心愿写在画布上,主人只是轻轻的瞟他一眼,无喜无悲。
此生最大的妄念,大概就是他偷偷在她的小像旁边,添上了自己。
那张画他小心翼翼地藏起来,最后不翼而飞。
他诚惶诚恐地偷瞧主人的脸色,看了几番都什么也猜不出,只是被结结实实地饿了叁天,直到奄奄一息才喂他一碗水,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是啊,他怎么敢呢。
主人每个月肯定有一天会来,那就是股东大会的前一天。
而他存在的意义也在于此,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得像贺伯勤,主人才不会多看他一眼。
那一天他会穿上西装,扮成一个人,她会挽着他的手臂走进那栋摩天大楼,开一场他听不懂的会议。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坐在正中的主位就好。
有时候他会觉得那些话和自己隔着一层毛玻璃,只要打碎就会知道什么,但往往到了紧要关头就会戛然而止,等再醒过来,他依旧是那个庸才。
不过庸才天才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每到那天,主人总会给他一些特别的奖励,他们会在外面用餐,或者一起去海边走一走。
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身份被人戳穿,因为她会挡在他身前,把一切事情处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