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阳个子有一米九,在八十厘米高的蛋形下水道里,身体弯成了虾米,他已经被迫喝了几口雨水,“咱们在被淹死之前,还有几分钟跑到海鲜码头出口?”
这是一道经典的数学题,小明往游泳池放水,放满需要四小时,两个排水管排完水需要三小时。问,如果打开放水管,并堵住一根排水管,多长时间能放满游泳池?
徐继祖这个精通数学的人工智能天才被难住了,“不知道——如果你给我一台电脑,我设计几个变量立马就能算出来。”
刘顿看着脸色苍白、身体渐渐变凉的卢娜,“伪君子,你的女儿快坚持不住了,我们需要找个出口,把她送到外面,会有好心人报警把她送医院的。”
唐伯爵说道:“我和王朝阳把她抬上去,你放心,你手上有刘顿她们做人质,我们只是送她上去,送完就回来,绝不逃跑。”
卢娜一身公主病,任性刁蛮不讲道理,心地却很善良,比起卢国光,她简直是个天使了,刘顿和唐伯爵都不想眼睁睁看着卢娜困死在下水道。
卢国光看着满头冷汗、牙关紧闭、胸口被鲜血浸透的女儿,如万箭穿心的痛,他踌躇片刻,说道:“不行,送她上去,外面到处都是摄像头,警察肯定会顺藤摸瓜,找到这里。”
在张木春眼里,卢娜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卢国光,你好歹养了她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的父女情,都是喂狗了吗?只是送她上去而已,你未必会暴露。”
卢国光艰难的摇头,“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风险,快走,船上有药品,她会得到治疗的。”
张木春是个母亲,正欲再劝,徐继祖讽刺一笑,“算了吧,你们看看我现在这个模样,他就是个畜生,和畜生谈感情是说不通的。”
又过了三个蛋形管道,雨水已经到了大腿,搬砖领队唐伯爵听到一阵怪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像一条远古的巨龙正在苏醒,正在舒展着身躯,预备一飞冲天,脚下的管道也震颤着,震得水面上发出一道道波纹。
唐伯爵回头叫道:“跑!快跑!涨潮了!海水倒灌!”
生死关头,顾不上身后的手/枪威胁了,众人纷纷扔了金砖,回头跑路,不到五秒钟,海水如一条巨龙般汹涌而来,灌满了整条小水道。
徐继祖被浪头拍倒,肩上一百五十斤的金砖差点没将他压死,他在水里扔掉沉重的包包,顺着倒灌的海水漂游。
污浊的水几乎不可视物,咣的一声,徐继祖的头猛撞在一个铁器上,正要晕过去,蓦地,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领口,把他从水里拖出来。
呼!徐继祖大口的喘气,发现他身处一个铁梯,铁梯通往一个圆形井口,井口上覆着井盖,井盖旁边是一个拳头宽的长方形铁栅栏,马路上的雨水就沿着铁栅栏倾斜而下,像一排瀑布。
铁梯子上除了他和在水里捞人的王朝阳,其余四人,唐伯爵,刘顿,张木春,还有奄奄一息的卢娜都在铁梯子上坐着,大口大口的喘息。
时间回溯到一分钟前,唐伯爵往回跑的时候,和王朝阳说道,“往右转,有出口。”
王朝阳离三个女人最近,他拿出手铐,将自己和最虚弱的卢娜拷在一起,这五个人就像串糖葫芦似的在水里手拉手拧成了一股绳,拉在一起。
被海水冲到分叉口时,王朝阳和唐伯爵两人腿长的男人往水泥墙壁上猛地一瞪,海水顺势将这串糖葫芦冲到右边。
五人狠狠撞在下水道出口铁梯上,队伍差点撞散了,王朝阳两条大长腿如螃蟹似的死死绞住梯子,才勉强保持队形。
前有雨水猛灌,后有海水倒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