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包过海菜包子。素馅的,海菜和豆腐,挺好吃的。就是做起来麻烦,要两个多小时。”
她奶奶吴淑琴女士,应该是天没亮就起床做饭,操持家务,丈夫起来就可以吃上热腾腾的海菜包子,蒸笼里还剩几个,吴淑琴夹在在铝饭盒里,尽量多放几个,挤得满满当当,丈夫中午可以吃饱。
像所有富士纺织厂员工一样,刘征带着饭盒上班,挣钱养活他们的小家,晚上回去给妻子捎带点什么呢?
生活在乱世,小夫妻无力改变现实,挣一份工资,努力守着小家,相互取暖。
然而,当历史年轮碾过,连蝼蚁般的小家都保不住了,丈夫早早死在军舰岛煤矿,妻子独自一人苦苦等待,一厢情愿的认为丈夫没有死,他会回家的,直至死亡,她都不肯接受另一种可能。
指尖磨蹭着饭盒,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刘顿叹道:“或许我奶奶早就有预感,但是人要活在这世上,总要有些信念,有些盼头,才能一天天带着希望活下去,不至于像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毕竟,人类的一切智慧在于两个字:等待和希望。”
“哦,还真是这个意思。”王朝阳赞道,“刘总真厉害,名著里的经典名句随口就来。”
“啊?”刘顿很惊讶,这是唐伯爵在慈善晚宴上对张木春说过的话,王老馆长夸赞这句话充满了正能量,和时下流行的丧文化天壤之别,还特地发布在朋友圈里,逼着所有人给他点赞,刘顿就点过。
王朝阳说道:“这是《基顿山伯爵》里最后一句话。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高中的时候喜欢文学,组建过文学社,经典名著是我们文学社经常讨论的内容。”
基督山伯爵……唐伯爵。相似的名字,刘顿不禁把两人联系在一起了,王朝阳在中间打岔,“你不打开看看?要不要我帮你?”
王朝阳实在按捺不住好心了,这个装过海菜包子的饭盒到底装了什么?
铝制品防腐蚀性能高,时隔六十多年,在那种湿热的环境下依然没有生锈,就是有其他腐蚀物质侵入了饭盒和盖子之间的缝隙,很难打开。
刘顿试了几次,放弃了,交给王朝阳。
王朝阳指着刘顿发髻上日本樱花发簪,“能借用一下么?”
“不用还了。”刘顿拔下发簪。
发簪的簪尾尖细的可以当凶器了,王朝阳拿着细针般的簪尾清理缝隙里的脏物,然后用力一掰,啪的一声闷响,盒子揭开了。
里面是严重腐蚀的一沓纸,一张张黏在一起,纸张大大小小,各种形状,很明显是从不同纸张里撕扯、积攒下来的,上面写满了字,但年代久远,储存环境较差,因而字迹模糊不清,不知上面写着些什么。
“或许是家书?”王朝阳说道。
刘顿却脸色一变,找到化妆包,拿出装着化妆棉的pp塑料材料盒子,化妆棉全部倒出来后,把饭盒里纸片全部装进去,用透明胶带封死,然后放进了客房冰箱的冷冻室。
王朝阳惊讶的看着她如拆弹专家般的利索行动,“你……你放到冰箱做什么?”
近朱者赤,刘顿和唐伯爵等搞文博类研究的人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基本的保存知识,“纸张这种东西很脆弱的,在低温环境冻起来,可以防止细菌腐蚀,将来修复的可能性要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