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是好,你们姓王,怎么有徐姓家谱。”唐伯爵翻看着家谱,上面记载着每个男性的生卒年和埋葬地点,“从坟地记载来看,徐家也是兽夹村的人,可是你们村里好像没有人姓徐?”
考古队忙着田野挖掘,只有唐伯爵有闲工夫和老村长父子搭话聊天,打听兽夹村大小事,大到村里的人口变迁,灾年丰年,小到谁家发财,谁家做官,谁家有孩子不争气进了监狱。
但从未听说有徐姓人家。
老村长欲言又止,老太爷嚷嚷道:“徐家是地主阶级,我们是农民阶级,对待阶级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从家谱上看,徐家是村里望族,世代都是大地主,还出过秀才和进士,有本事的都走出大山,不再回来,渐渐的,家族凋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衰落的徐家在村里还是一霸,或许是做了太多缺德事,徐家人口稀少,血脉即将断绝。
恰逢灾年,老太爷家交不起地租,徐大地主乘机逼着老太爷把妻子交出来,只要给他生个儿子,就放人,免债。
往事实在难以启齿,老村长叹道:“娘为了给我挣一口粮食,不得已给地主生了儿子,死在产床上,我们王家和徐家结了深仇大恨。”
解放后,土地改革,老村长家开始拥有自己的田地,徐大地主也为了生计亲自下地种田,他的儿子——也就是老村长同母异父的弟弟,也划成地主成分。
后来一场席卷全中国的运动开始了,这场运动中,失去妻子的王老太爷是骨干,熟背语录,组织批/斗会,破四旧,还上过当地县报纸。
徐大地主一家成了批/斗会常客,在一次批/斗过程中被打破头,死了。
“他的儿子呢?”唐伯爵问。
老村长一手捏出六个褶的包子,“地主害死我母亲,可是地主的儿子是我弟弟,每次村里开批/斗会,我都把他偷偷藏起来,给他送饭送水。地主死的那一天,他不见了,家里几件旧衣服也没有了,估计跑了吧。”
“那个地主是——”唐伯爵看着添柴的老太爷。
老村长点点头,低声道:“是我爹打死的,为我母亲复仇。”
充满鲜血和泪水的往事总是那么沉重。徐家在兽夹村成了忌讳,村里无人再提,好像徐家从未存在过。
唐伯爵心有所感,喃喃道:“凝视深渊的人,也在被深渊凝视,与恶龙搏斗,最终变成恶龙。”
复仇,是要付出代价的。
老太爷突然从马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