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不尽情丝万千根
阿纯这一天受了不少惊吓,已然困乏,又不好打扰他们,道安之后便自己回房间休息了。
容渊似是有什么事,只说出去片刻便离开了。
一天下来,倾池只觉浑身粘腻,便叫来小二帮忙张罗洗澡水沐浴。
水色氤氲,她退下衣袍,将从未示人的地方显露出来。
那是枚金色不灭忍,赫然刺印在她前胸位置。
从她有记忆起,它便一直跟着。见证着她绵绵的寿命和经历的种种。
倾池深知它的存在异于常人,便也作为秘密深藏。
梳洗完毕,倾池又等了一阵,仍不见容渊回房,百般无聊,便走出房间透透气。
出门便是一条小径,散漫行了几步,便见得一处不小的后院。时值盛夏,院中花草繁盛,草木扶疏,树影斑驳。衬着繁星点点,俨然一派好景致。
繁星?
她疑惑,刚才住店的时候明明见天中有乌云,几时放晴的?
正在这时,倾池瞧见院落一隅立着一人。那人单手向下一落,隐约一道金光隐匿身后。
“容渊?”倾池认出那人身形。
“是我,”他朝她颔首,“天气转好,出来走走。”
“是啊,这天说变就变刚才我好像看到一道光?”
“想是奔波劳累,你看花眼了么。”他口吻打趣。
倾池哑然。
心中又把自己骂了一遍,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个痴儿。平白无故的哪里来的光,又给人当做笑柄。
心念一转,赶紧转开话题:“前几日在郭大哥家你我二人同住一屋实属无奈,今日这样委实不好罢”
他负手而立,姿态清雅,口中说辞却让人喷饭:“我身上银两不多了。”
“”
是了,倾池原本就没什么积蓄,近日吃穿用度都靠他一人。他也不是棵摇钱树,为了她远途奔波,还倒贴银子,实在是个亏本买卖啊。
思及此处,倾池满面愧色:“真是拖累你了。”
“无妨,银子可以再赚。只是又得委屈你。阿纯姑娘虽身世可怜,但我思量你应该不愿与陌生人同住。再者,你和我一处比较妥当。”他眼中隐有担忧。
倾池不知道他所谓的妥当是何意,却是满心欢喜。
活了这么多年岁,一直渴望被人关心而不得,如今竟唾手可得,被人呵护的感觉熨帖身心,有种置身梦中的错觉。
“我一生孤苦无依,从不奢望有人真心对我。这段时日,却是我活了这么久最开心的。容渊,”她终是问出了口:“我喜欢你。你,可否喜欢我?”
她不问是否喜欢,而问可否喜欢。因为,她怕他给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怕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倾池心知女儿家应该含蓄内敛,不应该这样贸然表露真情,可她不想再等了。
她怕一旦错过,他便不在那里。
她怕一旦心怯,情缘便已逝去。
花前月下,她就这样直直将他望着,不给半分退缩的机会。
他一怔,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花落云起,万物俱寂,仿佛度过了千秋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