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久了,感觉世间一切早都看淡。日子总是日复一日,没有新的内容,她也早就失去了思考的兴致。这些日子却是近年来动用快生锈的脑子最多的时候了。
想来想去只是围绕容渊这个人。
比如他为何单单为了自己这个病患放下医馆远行他乡,再比如他昨夜一口高深道理却道生来知晓?思前想后还真被她得出个结果——此人定是以悬壶济世为己任,见不得他人受难,心怀慈悲的人总有些傲娇冷清的小性子,时间久了就以为自己生来天赋异禀,可通佛理,能渡世人。
思及此处,倾池抬头看了眼前方孤高挺拔的脊背,愈发肯定了这个结论。眼中不由掺杂了些许敬畏,还有一丝同情。
没过多久,这个天赋异禀的人就施施然干了件与身份相符的事。
那是半日之后他们快走出这片林子之际,透过树叶,远远可见山脚房屋点点,炊烟袅袅。倾池揉揉发酸的腿肚,欣喜终于可以找个落脚的地方了。
容渊突然身形一顿,止步不前。
“怎么了?”倾池刚把疑惑说出口,就隐约听得人声。
“像是有人呼救。”他侧耳,分辨了下声音传来的方位,“跟我来。”
果然如此。
片刻之后他们便找到了呼救之人。那是个农夫,上山采药却误踩到捕兽的铁夹,一只脚被死死夹住挣脱不得,厚厚的绑腿渗出丝丝血迹,正凄凄哀哀的□□。
容渊矮下身,还未待看清,他便三两下拨开铁夹,将农夫救了出来。这般容易,倾池简直怀疑那农夫头脑是否滞顿。
“多谢公子和姑娘相救啊!不然我这条命定是没了!”那农夫万分感激,口中不断说着致谢的话语。简单处理了伤口,容渊见他腿脚不便,便一路搀扶送回家去。慢慢的那农夫有了几分精,便与容渊闲聊,得知他姓郭,家就住在先前他们看到的山脚村落。因受了重伤,又是山路蹒跚,即使有人相扶,仍是行动极慢。待送其到家中,又是傍晚。
“小四儿他娘!我回来了!”听到农夫呼喊,屋里慌忙迎出来两人。一个中年妇人,体态圆润,态憨厚,自是他的妻子。身边跟个五六岁的稚儿,虽是个头矮小,但一双灵动大眼也很是讨喜。
妇人见状紧张之余手足无措,待农夫解释几句才明白状况。千恩万谢着将他们引入屋中。泪眼婆娑看着容渊细细处理了伤口才惊觉起身去做晚饭招待。
“大哥大嫂不必客气,我们还要赶路,想天黑之前进城。”容渊笑容和煦。
望着外面天色,倾池心中暗暗叹气——这样辛苦赶路,牲口也要歇歇啊。
“这是哪里话,你们救了我相公,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虽是乡下人家没有好饭菜,也定是得好好招待你们才是。”妇人连忙道。
“是啊,恩公可别推辞了。再说,这几日传说城里有妖孽,城门戒严,恩公想进去也得等上一等了。”农夫躺在床上,也急急欠身挽留。
“妖孽”容渊轻皱了下眉头。
“对!”妇人界面道,“以前从未听说,就这几日才盛传的。官府都把消息封锁了,但村西头王家小子那日进城卖菜确实看到了,青天白日的就看见城里黑云滚滚呢”
一家子说着面带惧色,那郭小四儿更是要哭出来的形容。
倾池见状很是不忍,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安慰两句。
容渊正巧瞧她这边望来,似是思索了一下,复又朗声道:“如此,就多有打扰了。”
“不打紧,不打紧!”夫妇俩呵呵笑着,“想住多久住多久!只是家里就一间空房,不知二位是?”
倾池面色一红,知道他们问的是他与她的关系。可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