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元夕已经把几队人马打发出去了。一队去看墓地,一队去二十公里外看一个大的交通枢纽工程的建筑工地,一队去找合适拍摄的民房和工厂,还有一队去联系当地的接应人员。她则是坐在一个老街区的牌坊下面,买了两碗传统的冰豆花,推了一份给对面冷着脸的崔如玉,道,“吃吧。”
崔如玉嫌弃地看着土色的碗,没有钥匙的意思。
元夕将自家的定位再发了一个给易庭北,劝解道,“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助手也不带一个,跟着我的车开了三天,不容易的。看你脸那么红,怕不是要中暑了,吃点呗——”
“脏死了。”崔如玉道,“怎么那么不讲究。”
“喂,你在网上闹得一塌糊涂,收了好几个律师函,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爽快?”元夕等着易庭北来,采访她道。
崔如玉高傲地看她一眼,咬死了不承认,“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是啦是啦,反正倒霉的是旁少平,确实跟你没关系。”元夕笑嘻嘻,“不过我挺好的呀,旁少平那人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你是怎么说服他当你马前卒的呢?”
“马前卒?”崔如玉想起旁少平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恶心,道,“他也配当马?一条狗还差不多。”
“哦,那你是承认了呀?”元夕几口吃完并豆花,道,“你说你图什么呢?”
“没道理别人都过得好,就我憋气。”
“那就是只要自己过不好,天下人都必须跟着倒霉的意思了?”元夕依然一副不急不气的样子,“那你说,你干嘛和秦方离婚呢?”
一提秦方,崔如玉脸上连个笑容都没了,她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出来,没再开口了。
易庭北到的时候,面对的便是这么一个场景。元夕仿佛在逗猫一样,搞得崔如玉全身毛都竖起来了,但还是自矜身份忍着不发火。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多了个崔如玉出来。他见她的表情有要崩的迹象,这才走出去,道,“崔姐。”
崔如玉看他一眼,立刻道,“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拍出什么好戏来?你居然敢来?”
“他不仅敢来啊,还没签合同不知道拍什么角色呢。”元夕招呼道,“热不热,要不要吃点啥?”
易庭北看被她吃得干干净净的碗,道,“跟你一样的,来一份。”
他跨到元夕身边做好,顺势在她脸上啾了一口,随意道,“崔姐怎么不吃?”
“她嫌脏。”
路过上菜的老板娘听懂了普通话,不太高兴道,“这都是每天现做现卖的,碗也洗得干干净净,怎么就脏了?”
“抱歉。”易庭北忙道歉道,“开玩笑的,不是说你。”
老板娘看他高高大大客客气气,嘟囔了几句才没好计较。
“你是有多缺戏拍呢?条件这么恶劣也来?你试试去外面转一圈才晓得世界有好大。”崔如玉看着易庭北,道,“上次我说过可以帮忙介绍,现在也一样。”
这是当人面挖墙角了。
元夕似笑非笑,没说话。
易庭北这才明白过来,一个人铁了心要搞破坏,另一个则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容许她在自己面前蹦跶。这本是件搞笑的事情,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起来。
他没说话,默默吃着冰豆花,听她们一来一往。
崔如玉嫌弃环境不好,格调不够高大上,投资肯定要打水漂,现在换剧本还来得及;元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子亏得起,靠才华吃饭,怕死的人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