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言听着听着便发觉,今上对手握重兵的魏将军也是十分忌惮,只是大越自武力一向羸弱,这些年全靠魏钧才能平外乱、定西南,靖帝是位明君,为了天下百姓的太平安乐,宁愿对魏钧步步忍让,让他坐稳权臣之位。
她对这位君主生出敬佩,想斟酒再敬他一杯,可手指刚挨着杯沿,就听旁边“咚”的一声闷响,再看今上竟已经趴在案上醉倒过去。
苏卿言眨了眨眼,瞅着手里的酒液,还是没想明白:不是要灌醉自己好办事嘛,怎么他倒醉了。
第二天,今上在宿醉中醒来,揉着额角还在发晕,就看见皇后早已打扮齐整,为他端了杯茶过来关切地问:“陛下可要叫人进来更衣。”
靖帝盯着她澄亮的眼眸,对昨晚的昏招颇有些挫败,接过茶正要说什么,突然听闻羽林卫指挥使在外慌张地求见,连忙穿好外衣站起,让内侍传他进来。
苏卿言刚把茶盏放下,就看见那指挥使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伏地而跪,声音都有些发颤:“陛下,岐王谋反,叛军已经杀到东直门了。”
第7章
坤和宫里,苏卿言手扶着额角歪靠在椅上,偷偷用脚尖一下下踢着案几脚,试图平息心头的烦乱。
宫门外杀声一片,顺着朱墙青瓦一路溜进殿上,可都不及三位嫔妃不间断的“嘤嘤嘤”声,如伏线千里,绵延不绝,鞭子似地一下下抽着苏卿言的脑袋瓜子。
于是她深吸口气,手扶在椅把上,高声道:“都别哭了,事到如今,光哭又有何用处呢?”
这是她第一次摆出皇后的威仪训斥人,实在是因为被吵得头痛欲裂,耳膜里全挤满了嗡嗡声。
萧贵妃将帕子放下,用红肿的眼瞥向她,怀里的明珠公主已经累得睡着,这种生死关头,也懒得再去虚与委蛇,哑着声讽刺:“叛军围城,陛下生死未卜,皇后还能冷静若此,实在令臣妾敬佩。”
其实苏卿言哪能冷静,她也害怕,甚至怕得想直接钻到柜子里躲着。可靖帝离开时曾对她叮嘱,他马上出去指挥禁军对抗岐王的叛军,而后宫和太子便全交给她来看顾。在太后的永寿宫后殿,建有一处密室,若是叛军一路杀进宫来,便带着太子、公主和三位嫔妃到那里躲避,先保得性命再说。
苏卿言那时吓得声音都带了哭腔,扯住今上的衣袖问道:“外面形势危急,陛下不同我们一起躲避吗?”
接下来的一幕,她只怕永远都不会忘记。今上温柔地拍了怕她的手背,面色却是无比的坚毅傲然,他说他是皇城的主人,有责任保护宫城和百姓的安危。哪怕明知是死战,身为君主,也绝不能有任何退怯。
向来偷懒散漫的苏卿言,为君主在绝境里仍怀有的铮铮骨血而震撼。自那刻后,她就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