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哑得似乎被火烙过一般,带着伤感,带着疼痛,我口里吞着一口饭,听到他这句话,无论怎样努力都咽不下去了,心酸涩得很。
“娘——”小家伙看见我在吃东西,然后朝我挥手,一副嘴馋的样子。
“来,娘喂饭给你吃。”我撕下一块肉轻轻放进他的小嘴,他的小嘴一张一合,吃得正香。
“娘,还要,我还要。”小家伙越吃就越带劲,他在皇宫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吗?
“父皇,吃——”这孩子倒惦记着他,有东西吃的时候,也不忘记他父皇,看着小手将肉放进他的嘴里,然后朝着他的父皇笑,那乖巧的样子让人想啃了一口又一口。
“小念歌乖。”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很是温柔,看到此情此景我的心又甜又酸,心纠结成一团团,如果他的心只装着我一个女人该多好?如果他不是皇上,只是一个普通男儿多好?
“孩子对你很好,你对他也很好。”我不无羡慕地说,一年多不见,虽然孩子还是认得我,但始终是生分了,十月怀胎生下他的娘,现在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称呼,他眼里只有这个与他朝夕相对的父皇。
“但孩子的娘不要我了。”他此时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那般可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并不是我不要你,是你将我逼走了,逼得再也无法回头,与你在一起,我苦多甜少,这种日子我每天都过得有多煎熬你知道吗?”
“我们这一生还有很长,我以后让你只有甜而没有苦,我只求你再信我这一次。”他的眸子红红的,带着哀求,这样的眼我不是第一次看到,我记得我自杀那次,他就是这样苦苦哀求我醒来,他哀求地要我醒来,他说我醒来他绝对不碰其他女人,他就只要我一个,也就是那时我的心开始柔软,开始向他打开,开始想好好做他的妻子,结果他还是没做到,他食言了。
“乐儿,这一年我找得你好苦,我等你等得心都焦了,我带小念歌出游就是为了等你出现,我很憎恨他这个名字,恨得牙痒痒的,但因为你起的,我即使厌恶却一直没有改,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曾让你受过那么大的伤害,你就不能这么轻易放过我,你要跟我回去好好惩罚我,惩罚一辈子好不好?”
我沉默无语,我不知道该不该再信他?这次如果跟他回去,我不知道那个深宫是我幸福的家园,还是埋葬我的坟墓?我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更何况如今站在我面前声声哀求着我的男人是我曾经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亲,更是我楚乐曾经爱过的男人,我的心一点点动摇了,就如冰封的大地,裂开了一个口子,有融化成水的迹象。
其实在听到小念歌喊我娘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在发颤。
“银奕,你的话总是那么好听,我不知道你是太会哄女人脱口而出,还是你对我真的与众不同,但即使我在你心目中无可替代,但我自认没有这个本事让你放弃所有女人,你是那种得一就会想二的男人,你是那种不会满足于只有一个女人的男人,而我偏偏是这种不甘心我的男人除了我还有别人的女人。”
“我要就要独一无二,否则我不要,我们相遇本身就是一场错,既然错了,何必再错下了?”想起看到他温柔地吻着其他女人的情景,想起那些彻夜不眠等待他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的日日夜夜,我心一点点痛,也一点点变凉。
“那段日子我活得太苦,我很卑微地去讨你欢心,我努力地装作不知道你宠幸别的女人,但无论我怎样隐忍,无论我对你多好,但你还是被其他女人迷了心窍,再也不曾想起我,我就感觉自己像杂草被人遗弃在阴暗角落一般。”
“我要怎样做,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他这次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请求弥补,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真挚,那样的诚恳。
“乐儿,这一年我想通了很多东西,我现在很明确自己对你的感情了,如果知道要失去你,我绝对不会碰任何女人,我以前总想将你改变,让你驯服于我,听我的话,完完全全属于我,无论心还是身,但我替你想得太少,我从来没有从你的角度想问题,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真的会失去你,我觉得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了。”
“我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包容我,都是别人迁就我,父皇就我一个儿子,所有东西都属于我,没有人敢跟我抢,也没有人跟我抢,我想得到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皇位父皇早早就传我,女人即使我不选秀女,也大把人送我,唯独是你,一直是我想要娶的女人。”
“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你爱上我,当初我没有强迫你入宫,而是找借口去你家与你相识,就在那时,我已经发现你的心已经装着他,我很难过,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
“当在秀女名单看到你楚乐的名字,我开心得一整晚睡不着,当晚就亲自去帮你去挑封后那天穿的衣服,无论是头上戴的凤冠,还是脚穿的鞋子,抑或你的寝宫,我都用心去准备布置,我从来没有如此用心去做过一件事情,即使一整晚没合过眼睛,我都觉得精抖擞,我盼望那天提早到来,但等来的却是你求我放你出宫,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看着我替你准备的衣服,鞋子,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被你愚弄了。”
“我每天抱着你,我都觉得很心安,我一边将你打入冷宫,就一边想着将你接回来,想方设法去为你开脱,其实我很想你求一下我,我很想你向我示一下弱,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那么硬,如石头一般。”
“我那天不是要杀你,我只是怒极冲口而出,话说出口我已经很后悔,想着找一个台阶下了,我是皇上,我更是一个男人,自己心爱的女人当着群臣,当着三王的面说要侍候濯王,你又顾及我的尊严吗?你知道我听到这话怒得已经乱了心智,你可真会伤我。”
“我知道你心里装着他,我一直知道,我努力让你爱上我,但无论我怎么努力,我总感觉你对着我的时候,都显得那样心不在焉,我一想到你心里一直想着他,我的心就有一把火那样燃烧着,但我又不能向你发怒,你怒了只会离我更远,所以相处的时候,我很压抑,在你这里得不到的柔情,我在别的女人那里得到,在你这里收到了挫败,在其他女人那里得到了治疗与慰藉。”
“后来你对我很好很好,好得我觉得不真实,不塌实,在那段时间我真的已经决定此生就只要你一个女人够了,但那天晚上,我听到你晚上发梦喊他的名字,躺在我身边的女人表面对我那么好,对我柔情蜜意,但在熟睡的时候,却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你知道我的心痛成什么样子吗?一阵又一阵的绞痛,从此这个名字就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真恨不得摇醒你,质问你为什么还想着别的男人?我不甘心,我已经对你付出了真心,但依然没有回报,你只当我是傻子那样蒙骗着,但我的自尊让我没有勇气去问你,我怕你跟我说,你到这一刻爱的还是他,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其实我在怕,我强迫自己相信你已经爱上我了,已经深深爱上我了,爱得不能自拔,但事实我知道你没有。”
“我怕我质问你,以致这甜蜜的假象都没有了,但我自己心里难受得很,憋闷得很,我只得去找其他女人来报复你,我夜夜留宿在新选妃子的寝宫,我就是想告诉你,你楚乐并不是不可替代,但我发现我错了,原来你在我心中真的不可替代。”
“其实我很矛盾,我怕质问你连这甜蜜的假象都没了,但我却做着比质问你更糟糕的事情,我有时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矛盾而挣扎。”
“为什么你不质问我一下呢?为什么呢?”
那是楚歌最后一次进入我的梦中,所以我印象很深刻,我记得在梦中,我告诉他我终于可以摆脱他了,我终于可以爱上另外一个男人了,他银奕才是我楚乐今生的男人,但想不到——
也许这就是天意,也许真是我们缘薄。
“乐儿,无人可替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现在迷途知返了,但却找不到要珍惜的人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痛够了,悔够了,我没有机会看着孩子出世,但我想与你一起看着他长大,好不好?”他执起我的手,轻搂着我的腰,眼疼痛而执着,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霍云诺走了进来,脸色平静,眸子无波无浪。
“这位朋友,你的探望时间够了,现在天色已晚,我和乐儿也要歇息了,你请回吧,带着孩子,路上小心。”霍云诺把歇息这两个字说得特别重,声音礼貌而客气,还要关怀备至地叮嘱他路上小心,但却是明白不过的逐客令。
“你们——”银奕的手猛地颤抖着,那俊美的脸煞白如纸,霍云诺走过去抱起孩子,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蛋,脸上漾着淡淡的笑。
“小家伙,是时候跟你爹回家了,你娘就交给我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爱她疼她一辈子。”他的声音平静,还带着淡淡的笑,似乎说着时间最平常不过的话。
卷六 欢喜冤家 o27:芙蓉帐暖(本卷终)
“我不需要你照顾她,我也能疼她爱她一辈子,我不管你们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有多在乎乐儿,但她是我的,我比你更在乎她,我比你更爱她,你不看见我们现在正在一家团聚吗?似乎要离开的人是你。”银奕虽然依然优雅如故,但声音已经明显带着怒气。
两个同样俊秀的男人就这样对视着,目光充满敌意,房内的空气顿时变得凝固而压抑,我将孩子抱过来,怕他们吓坏了他。
“小念歌,娘陪你到床上玩好吗?”小家伙贪玩,听说有得玩,开心得手舞足蹈,虽然我的目光追随着小家伙,但却思恍惚,听着这两个男人的对话。
“你不适合她,她跟着你不会有幸福。”霍云诺淡淡地说,但却异常肯定。
“难道她跟着你就会有幸福?”银奕的声音微微加大,那身王者霸气显露无疑。
“是的,她跟着我一定比跟着你更幸福,我比你更适合她,你的钱比我多,但我也不穷,能让她锦衣华食,你的权利比我大,但我也能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最重要的是无论是钱还是权楚乐她都不需要。”霍云诺坦然地看着他,这男人的胆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银魄,我只要嘴巴轻轻一动,你就性命不保,还敢在这里逞英雄?”
“你如果要女人,朕可以赏你十个八个,但她是朕的皇妃,不是你能碰的人,看在你与乐儿相识一场,我不难为你,想要命的现在就给我滚。”只是瞬间,整个客房就已经弥漫着浓浓的杀气,银奕已经动怒了,看到这样的他,我浑身颤了一下。
“我父母早逝,无兄无妹,无牵无挂,如果是单打独斗,你打不过,我的武功在楚冰之上,你与他应该不相伯仲,但现在在你的地头,你如果想用皇权压我,要命一条,你随时可以拿去,我不是你,我不需要十个八个女人,我这一生要她楚乐一个就足够。”
“霍云诺——”我想阻止他惹怒眼前的男子,因为他唇角轻勾,已经是怒极,那身王者之气,让人战栗。
“不怕——”霍云诺回眸向我投来宽慰一笑,两人之间的短短交流,让银奕眉头皱成一块,那阴沉的脸让人有很强的压迫感。
“乐儿,我才是你的夫君,我不允许你担心别人,我不许你看着别的男人。”银奕恼火地看着我,眸子既妒又恨。
“你休书已下,她已经自由了,不再是你的妻,如果皇上你忘记了,我可以提醒你,既然当初选择了放手,何必苦苦纠缠?”霍云诺针锋相对,声音依然淡淡的,没有一丝怯意。
“这是我与乐儿之间的事情,外人不宜插手,我欠她的,我会补偿给她,你不看看我们连孩子都有了,我们才是一家人,现在只不过是夫妻吵架,你休想在这里兴风起浪。”
“乐儿,小念歌不能没有娘,而我也不能没有你,跟奕回去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们一家人以后幸福地生活,再也不分开。”他突然将脸转向我,眸子充满祈求,也充满了憧憬,亮如星辰。
而霍云诺也望着我,朝我轻轻摇头,眸子带着痛楚,平静的波光下暗流涌动。
“乐儿,楚冰等你回家,最重要是我想带你回家。”霍云诺不复刚才的淡然,声音低沉晦涩。
我很想张嘴说点什么,但努力张了几次,都说不出一句话,心挣扎得厉害。
“银奕,我跟着你回去,我真的能拥有幸福吗?”
“能。”他自信满满,深情如许。
“不能。”霍云诺的眸子微微勾起,声音加大,带着嘲讽。
“你——”银奕转头看着他,目光凶狠得要杀人似的。
“肯不肯跟你回去乐儿说了算,肯不肯放手,我说了算。如果她跟着你真的能幸福,我霍云诺会放手,但我觉得你不会。”霍云诺的声音铿锵有力,眼更是精光四射,坚定无比。
“皇上,既然都夜深了,现在回去也风大露重,对孩子不好,要不我们就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会,乐儿你先哄孩子睡觉,待会也过来,别躲在一边不吭声,有什么当面说清楚。”霍云诺的话让我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嗯。”我轻轻应允,小家伙今天似乎是太兴奋了,躺在床上动来动去就是不肯睡觉,我只得轻轻哼起柔和的曲子,慢慢哄他入睡,当我轻声哼着曲子的时候,谁也不说话,夜显得异常安静,这曲子很久没有哼过了,但依然熟悉,银奕静静地听着,脸也变得平和,不复刚才的戾气。
听到小家伙发出匀称的呼吸声,我走到了他们跟前,也许像霍云诺所说,我不能躲在角落旁,置身事外。
“乐儿,这曲子你以前哼过给我听,我睡得特别好。”银奕喃喃地说,眼朦朦胧胧,如梦似幻,而霍云诺却不吭声,将手中的茶一喝而尽,带着几分洒脱又带着几分落寞。
“银奕我何止是哼过曲子给你听?我曾经对你的好,你都忘记了吧?但很可惜我怎么温柔,你总觉得还有人比我更我温柔,无论我怎样爱你,你也觉得我不够爱你,我一个人无法与整个皇宫莺歌柳绿相比。”
“在那深深的宫墙之内,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等待夫君宠幸的怨妇,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与你那些女人的周旋当中,耗在无数日夜默默的等待守候当中,这样的生活很累很累,我并不想再重复。”
“我以后不会再让任何女人烦到你,我以后不会让你觉得又累的感觉。”银奕抓起我的手,轻轻地摩挲,温柔而疼惜,而我没有拒绝他,这手依然很暖,曾经让我那样的依恋,霍云诺一直不吭声,低头喝着茶。
“乐儿,不要再离开我们,当孩子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希望看到他娘,当我每天入睡的时候,希望搂着的是你。”只要一听到有关孩子的话语,我就忍不住心酸难受,因为我并不打算回去。
“乐儿,你即使不爱我,但为了我们的孩子,跟我回宫好不好?”他的眸子微红,带着乞求,曾几何时,这个男人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如今却放下架子,苦苦哀求,甚至还当着另外一个男人,真是难为他了,我禁不住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像往昔那样温柔而惓缱。
“乐儿——”当我的手抚上他的脸,他显得很地望着我,温柔如说。
“乐儿——”他捉住我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又一下,是那样的依恋深情,我看到霍云诺握住茶杯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银奕,我曾经对你说我从来未爱过你,只是一时气话,其实我爱过你,深深地爱过,可惜最终我的爱却被你踩在了脚下,你说我曾经在梦中喊过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那时我最后一次梦到他?我在梦中对他说,我已经放下他了,我已经可以全心全意去爱另外一个男人了,你银奕才是我今生的良人。”
“乐儿——”银奕听到我的话眸子异彩纷呈。
“我绣了很多很多东西给你,我一片真心也尽付,晚上你在改奏折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以后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他的眼像我,他的轮廓像你,我一针一线地绣着,准备绣好给你看,其实我绣得特别用心,从没有如此用心,已经差不多绣好了,但就在这时有公公进来说莲妃有了身孕,你高兴得跳了起来,然后匆匆而去。”
“你说你只要我一个,不碰任何女人,但你的女人却有了身孕,你想过我当时的感受吗?那种被蒙着鼓里,那种被欺骗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你离去的时候说你会回来,我缩在床头一角等了你一整晚,等你回来的身影,等你只言片语的解释,但你没有。”
“你开心得已经将我抛诸脑后,也许你认为这个时候,我应该为你有了子嗣欢呼,做一个胸怀宽广的女人,这样才能博得君心,得到你更多的宠爱,但银奕其实我真的是做不到,我的心胸很狭窄,我在乎你,我爱你,所以我不想任何人分享你,听到其他女人有了你的子嗣,想到她们与你在床上缠绵,我的心刺痛得不行。”
“那幅锦帕,其实就差一点就绣完了,但却永远不会再绣好了,就如你和我本来可以很幸福地再一起,但如今我们要永远地分开了,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不,乐儿不——我错了,乐儿——不——”听到我说永远分开,他慌了,慌得语无伦次,慌得手颤得厉害。
“那幅锦帕我压在床下,估计现在已经满是灰尘,但不看也罢,那里面全是斑斑血迹,我努力想将它刺完,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针专挑我的手深深刺下去,刺了一针又一针,血滴落下来,绽放着一朵朵红花,但我却不觉得痛。”
“银奕,我之所以不肯承认爱你,是因为觉得你根本不在乎我的爱,因为你将我对你的爱放在脚下践踏,在御花园看到你搂着你其他妃子,亲昵地吻着她们的时候,我装作没看到,转身就走,但泪就忍不住滴了下来,哭了整整一天,眼睛都哭肿了。”
“长夜漫漫,我实在是想你,我试过跑去其他妃子的寝宫,想将你拉回我的身边,但走到她们的寝宫前,却听到你们的笑闹声,听到你对她说没有谁比她更温柔?没有一个女人比她更好,我听到你对她说着情意绵绵的情话心如刀割,这话你也对我说过,但你转身又对别的女人说,并且说得更温柔,说得更情意绵绵,你怎可以这样?你怎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