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刚准备躺下,守卫居然过来通传说皇后过来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师姐不会深夜到访。濯傲听到也坐了起来,心里应该存着与我一样的想法。
“宣她进来。”濯傲沉声道。
“深夜打扰皇上、晴妹妹歇息,臣妾万死。”一阵脚步声响起后,师姐缓缓进来朝濯傲行礼。
“皇后深夜找晴妃,所谓何事?”我还没有出声,濯傲已经开始盘问起来,这让我无可奈何。
“臣妾有几句体己话要对晴妹妹说,请皇上成全。”师姐看着他说,脸上绽放着淡淡的笑容。
“有什么体己话那么重要,非得现在说?难道朕就不能听?皇后这可是将朕当了外人不成?”濯傲的话虽然轻但却极有力量。
“请皇上成全。”师姐不卑不亢,但却十分执拗,我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师姐不会明知道濯傲在这里,还要进来。
“皇上,臣妾出一下就回来。”我朝他看去,眼里带着哀求,濯傲坐在一旁,双目注视着师姐,却未发一言,不反对也不应答。
看见他如此,我马上走了出去,师姐也跟了出来,身后的他并没有出言制止,这让我长长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他是对我的纵容,还是对师姐的信任,也许两者皆有之。
“师姐什么事?”我焦急地询问。
但师姐环顾了一下四周,却不说话,直到远离侍卫后,她才紧张的握住我的手,她那手冰凉冰凉的,凉得入骨让我吓了一跳。
”丫头,小翠给你的药你吃了没?“听她这样问,那药一定是有问题了,看到她紧张的眸子,我心中一暖,纵然这个宫中有多少人想伤害我,但那个人都不会是师姐,这就已经足够了。
“没呢,我回宫中发现没有什么大碍,所以一直没有吃。”听我这样说,师姐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死丫头,吓死我了。”她松开了我的手,脸上恢复了血色。
“这药有问题?”我低声的问。
“恩,这是打胎药。”师姐的话让我震慑在当场,打胎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使我有了身孕?我愕然地看着师姐,她的话不亚于一声惊雷,在我头顶炸开,然后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我有了?”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颤抖着,因为我不但意外,最重要的是我慌张,跪在师傅面前挨棍子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慌张。
“死丫头,有了都不知道,脑子不知道长在哪里了?这是我这么着急来找你的原因,小翠刚刚跟我说了,你不是吃得太杂,而是有了身孕,她还喜滋滋地跟我说,刚刚给你的药就是打胎药,吓得师姐气都喘不上来了,所以偷偷跑来告诉你,我真怕你把她的药给吃了。”
“丫头,你以后不能再来师姐的寝宫了,她们是不允许其他人怀上皇上的子嗣的,以后饮食多加注意,师姐只能提醒一下你,以后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靠你了。”师姐重新握着我的手,此时她的手已经很温暖,而我的却冰凉透骨。
“你在这个节骨眼怀上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现在局势动荡,太后估计也没有时间顾及你,兴许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皇上知道你有了孩子,一定很开心,他一定会护你周全,丫头你比师姐幸运。”说到这里师姐虽然带着笑,但我能体会到她心中的难过。
濯傲知道会高兴?如果他知道——
我说不出心慌,怎么办?这下子怎么办?再过两个月,肚子大起来该怎么办?就算两个月不明显,三个月后呢?我抓住师姐的手臂,整个人变得绵软无力,似乎力气已经被一点点抽尽了一样,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丫头,你怎么了?我扶你进去,让皇上叫信得过的太医来看看。”兴许我煞白的脸吓着她了。
“别——别——别叫——师姐无论如何不能让小翠告诉别人我怀了孩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濯傲,真的不能。”我虽然努力克制,但声音还是颤抖得厉害,对这个突然而来的生命,我惊慌大于惊喜。
“丫头,你不同我,我不给他知道,是因为他不会让这个孩子活下来,而你告诉他,他会拼死保住你们的孩子,小翠是母后这边的人,即使你不声张,她也会故意泄露给太后知道,借刀杀人这样的事她一定会做。”
“师姐,无论如何,这事除了你,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因为——因为——这个孩子不是濯傲的。”我知道这个时候瞒不住,更重要的我需要他人的支撑与安慰。
“什么?师姐是不是听错了?”师姐浑身大震,脸色一变。
“你没有听错,这孩子是大师兄的。”这话说到最后已经气若游丝了,这一刻我突然想抱着师姐痛哭一场,师姐定定地看着我,似乎还不能相信我说的话,她呆住了。
“丫头,你确定?你与皇上最近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别搞混了。”
“师姐,我确定孩子是师兄的,因为我与濯傲还没有夫妻之实。”我无力地讲话说完。
如果一旦我有孩子的事情让太医知道,而这孩子和我都必死无疑,就算濯傲不处死我,这孩子他也不会留,他最恨有人背叛他,而我却背叛得彻彻底底。
“丫头你们——”师姐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不过也难怪师姐惊诧,濯傲宠我如此,如果说他到现在都没有宠幸我,真是难以置信,我朝师姐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有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是濯傲寻来了,他终是不放心。
“丫头,小翠师姐帮你处理,今晚你必须要让皇上宠幸你,你要保护孩子你必须如此。”师姐贴在我的耳朵说了这样一句话,声音虽小,但却斩钉截铁。
直到师姐走远,我依然呆如木鸡。
当晚濯傲什么也没有问,兴许他知道问了我也不会说,兴许他是等我主动说,只是那锐利的眸子朝了我一下,我觉得如无数银针朝我射来一般,五脏六腑都被他看透了。
他许是困了,搂着我很快就睡着了,而我头脑异常清醒着,师姐的话也不停的在我脑海里回荡,心乱了。
回到宫中,一直是师傅代替胡太医给我诊断送药,今天一早我召了太医过来,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身体不大舒适,请他帮我把把脉,我不能凭小翠之言就断定自己有了身孕,其实我心中一直希望有迹出现,希望小翠只是一时诊错。
沉稳的胡太医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大家目光一交流,说什么都明了。
“是少主的?”他最后还是不放心,悄悄地问了我一句。
我无力的点头,看到我点头,胡太医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似乎比我还慌张。
“晴妃,我下午叫卢太医送点药过来。”我知道他是找师傅商量对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我还是一愣一愣的,似乎整个人还没有清醒过来,我摸了摸肚子,有点喜悦有点酸楚,但更多的却是恐慌,其实我也想要一个孩子,一个银狼的孩子,我好想平安地生下他,如果银狼知道他一定会很高兴,但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下午师傅借送药的机会进来,我现在越来越怕看到师傅,他如几座大山那样压迫着我,让我喘不过气起来。
“丫头,一时半会这城我们还攻不下来,如果你想保住他,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我们今晚就说你的余毒已清,让皇上宠幸你,我与太医自然有办法将这件事瞒下来。
“他是濯国皇室的血脉,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住他,关于他宠幸你的事情我不会跟银狼说,他不会知道。”在师傅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在他的眼里,国家、血脉大于天。
但既然我已经是银狼的人,我就不会与濯傲发生关系。
第二你以最快的速度给濯傲下药,只要他一死,京城一定大乱,民心动,军心散,我们就一举攻进来,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你不能再犹豫。
如果被濯傲发现你有了孩子,推算一下时间,肯定知道是出宫这段时间,这样胡太医会死,师傅会死,就连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难逃一死,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欺骗与背叛。
其实还有的三条路,那就是不要这个孩子,因为他来的不是时候。
“不行,现在这一仗胜负难分,凶险异常,如果银狼真的遭遇什么不测,这孩子就是他唯一血脉,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师傅宁愿冒着一死的风险也要你将孩子保住,这个时候师傅不许你退缩,难道你就不愿意为银狼保住他的血脉?”师傅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眸子精光四射,凌厉无比。
“丫头,你的身体不想背叛银狼,那就只有一个选择,杀了濯傲。”师傅离去了很久,他这句话依然在我脑海回荡,我扶着床沿坐了下来,因为有了孩子我不能让自己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其实我对这意外的生命很在意,如果让银狼知道丫头有了他的孩子,他会高兴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我的唇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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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狼啸虎跃 o65:引狼入室
寂静的夜,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慌乱过后,竟然是无尽的甜蜜,我想起那一晚,想起他的温柔他的粗暴,想起他含住我的唇,不许我发出声音,说下次想喊多大声都可以时的暧昧笑容,想起厚颜无耻地说还不够,满是情欲的眼,我不禁脸红耳赤,羞得抬不起头来。
记得他贯穿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痛不欲生,但现在想起全是甜,原来成为他的女人在我心目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他也许做梦也不会想到,就这么匆忙的一次,居然让我怀上,不知道说他厉害,还该说我倒霉。
银狼,丫头有了你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心中甜蜜的同时又怨恨,他就一晚风流,而我就受尽十月怀胎之苦,实在不公平,但我却永远记得他这一晚风流,差点搭上了他的性命。
想起离去前他指甲掐进我肉的疼痛,想起他那声低吼:“丫头,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许你睡在别的男人身旁。”心中又苦又涩。
我怀孕的事情就这样不知鬼不觉的隐瞒了下来,这事的第二天小翠淹死在荷花池里,是被人从背后插了一道然后推下去的。因为人是皇后宫中的,所以也大费周章查了一段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听说是濯傲暗中下令禁止调查的。
至于濯傲为什么禁止,我不知道,也不敢问,因为这件事牵涉到我,但我知道人一定是师姐杀的,这一年我闯荡江湖,征战沙场,这手早已经沾满了鲜血,但事后我才知道这是师姐第一次杀人,师姐的手为丫头沾上了第一滴血腥,她当时一定是很慌的吧,真是难为她了。
我不敢再去师姐的宫室,而师姐偶尔会过来看我,告诉我养胎的时候要注意哪些东西,其实师姐说的东西我都不懂,我直到现在才知道怀上了孩子真的好麻烦,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能吃,禁忌很多,都是银狼,害惨我了,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禁不住骂他,但骂着骂着就想他了,他也想着我吗?
我想起他看到床上那抹嫣红时的心满意足,幸福甜蜜,又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即使那刻的疼痛也是值得。
师姐会调笑地问我与大师兄做了多少次?是什么感觉?大师兄是不是还带着面具?我有没有看到大师兄的庐山真面目?
师姐的问题总是那么多,并且一点都不害臊,居然问我这样直露的问题?不觉得难堪的吗?但她一问,我又想起了那一晚,心就再次砰砰跳,羞得低下了头。
“是什么感觉你不知道吗?你不是做了很多次了吗?”我红着脸问她,她的脸也微微红了。
“我只是很好大师兄在床上表现是怎样的,是不是也那么冷冰冰,死丫头不说就算了,干嘛扯到我的身上。”师姐的脸更加红,其实我发现她的脸皮也不厚,三人当中银狼的脸皮最厚,也最厚颜无耻。
“死丫头,想不到还是输给你了,居然真给你勾引成功了。”师姐对当年打赌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尤其当她知道我已经揭开他的面具时,更是懊丧,其实她不知道,她比我更早看到银狼的真面目,只是她不知道楚家的大少爷就是银狼罢了。
“是他勾引我,不是我勾引他。”我得扞卫我的尊严,虽然师姐不相信,虽然师傅也不相信,似乎银狼会勾引我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
“丫头,你与濯傲真的一次都没?”虽然她已经问了我好几次,我也答了好几次,但她每次都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不知道是你不正常,还是他不正常,真不是常人可以理解。”她这句话意思是我们都不正常,只有她才正常的,不过我没有反驳,似乎我们的行为在旁人看来真的怪得很。
我的沁雪宫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但整个朝廷以及整个濯国却风雨欲来。
前几天濯傲上早朝,当他往龙椅做下去的时候,坚固的龙椅竟然在众大臣眼前四分五裂,断成一块块,濯傲震怒,下令调查毁坏龙椅之人,其实他很聪明,一口咬定就是有人破坏龙椅。
众臣匍匐低下,噤若寒蝉,不敢发一言,但一退朝,留言还是四起,事隔不到一天,竟然有民谣传至宫中,并且越穿越厉害,一发不可收拾。
说什么龙椅分,皇上崩,龙椅碎,气数尽,濯傲明知识有人故弄玄虚,但问题是这样的风言风语却满天飞,越传越盛,最后濯傲抓了一个人处死,说是当晚潜进来毁坏龙椅的逆贼,并且证据确凿,让人信服,传言这才稍稍停歇了,但皇朝气数尽已经深入民心,能封百官口,却难堵百姓嘴,只可惜了那个替罪羔羊。
这事刚一停息,金銮大殿上的牌匾无故跌落,砸到一个大臣的头上,当场毙命,血溅朝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殿前那只振翅欲飞的苍鹰那锐利的眸子突然滴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诡异得让人心寒,这样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连宫中也变得人心惶惶,百官更是暗中议论纷纷,都说不知道这是不是朝廷即将颠覆的征兆。
整个皇宫乌云密布,气氛压抑,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更加听不到往昔的笑声。
不久这个宫中有接二连三的死人,死的时候全身乌黑,似乎是被毒死,鬼魅作祟的留言再起,宫人的心再次揪了起来,但不久后胡太医与师傅通过蛛丝马迹,救出恶劣几个下药的太医,谣言不攻自破,自此胡太医和师傅在宫中的地位上升,皇上也更加信任。
但这样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似乎不会停息,如果是我也会头疼心烦不已,不知道濯傲面对内忧外患,如何处之,只是平常见他,他依然平静,他这人似乎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畏惧一样。
是夜,月高风大,大批黑衣人潜进沁雪宫,想要刺杀我,但我沁雪宫的守卫,比皇宫任何一处宫室的守卫都要森严,最后黑衣人还是寡不敌众,全部被击毙,揭开他们的面巾,都是陌生人,但其中有一个却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一时哗然,濯傲匆忙赶回,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将我紧紧搂入怀中同时眉头更是深锁。
关于我的事情,他总是很在意,他的眉头也只为我深锁。
当晚沁雪宫的守卫再次加强,安抚完我后,濯傲就怒气冲冲地带人去了飞凤宫,大有兴师问罪的势头,我知道他们是想挑拨皇上与太后的关系,如果他们此时拧成一条绳子,还能抵抗外敌,如果两人不同心,反目成仇,事情就好办了,他们一定是乐见这对母子刀尖相向。
深夜濯傲回到沁雪宫,而我未入睡。
“是不是吓着你了?”他轻抚我的发丝,我摇了摇头,这段时间的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他一定是疲于奔命了,他登基才短短时日,当时所有的精力都耗在与他母后的勾心斗角当中,岂会知道银狼的势力已经在这个宫中渗透了十几年,犹如老树盘根,渗透到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现在大军压境,就想拨这些刺也没有时间了。
他们这一仗不是现在才开始,而是十几年就进行了,只可惜濯傲当时还不知道自己有着这样一个敌人,他的起步缓了十年。
“你不用担心我,你用心处理你的事情就是了,这个宫中守卫已经够森严了,就连一只小鸟都飞不进来,太后失败了两次,她不敢轻举异动的。”
“晴儿,你觉得这次刺杀你的是太后?”他唇角一勾,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似乎所有阴谋在他眼里也只不过尔尔。
“难道不是吗?”我佯装惊的问。
“这次刺杀你的肯定不是太后,只不过是有心之人想挑起我与母后之间的争斗罢了,母后我很了解,她不是一个不顾大局的人,在这个时候与我起争端,无异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连敖做皇上与我做皇上,你觉得一个母亲会选择哪一边?只要她不是愚不可及,她都会选择与我共存亡,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刺杀你,与我分裂呢?”
“那我刚才看见你气冲冲带人去飞凤宫,我还以为你去兴师问罪呢?”
“我只不过做做样子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