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松的一耸肩:“现在不是不晚吗?”
她永远都是这样,不管他做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决定,永远不会怀疑他,也不会责怪他。永远都会无条件的,默默的支持与信任他。这就是他的九儿,他想一辈子呵护在手心里的九儿。幸好,不晚,不曾铸成大错。不然,就算她不怪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以后,这么危险的事,别再做,知道吗?”抱着她侧坐于苍松的树根上,眸中尽是挥之不去的后怕。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很享受被他抱于怀中的感觉,卿九九双手攀着他的脖颈。
有些事情,两人之间永远都是那般的心有灵犀,根本不用明说,便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就像此刻,卿九九问的自然是指柳悠娴与南宫佑的事情。
“布防图是假的吗?”
靳破天点头,伸手抚过她耳际垂下来的那一缕发丝,将它拢于她的耳根处:“人家窥视了那么久,总要给他们一点甜头的,不然怎么吊大鱼?”
卿九九嫣然一笑:“那昨夜我这么一搅,倒是更显的这布防图是真的了。”
宠溺的一刮她的鼻尖,“以后不许再这般以身犯险。如果昨夜我再晚点的话,都不知道南宫佑会将你怎么样了。”
俏皮的一吐粉舌:“放心,他奈何不了我的。”
“那也不行!”靳破天一脸的肃穆与不容抗拒。
卿九九一手继续环着他的脖颈,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纠结与为难:“嗯,你现在以什么身体命令我?”眼眸里透着隐隐的坏意。
搂着她腰际的大掌,微微的加重了些许力道,然后俊脸慢慢的向着她靠去,脸上同样扬起一抹比卿九九脸上的坏笑更坏的笑容:“你说呢?九儿!”
卿九九伸手将他的俊脸一把挡住,不让他继续靠近:“嗯,你是我哥!你可以管着我,命令我!”
害她伤心了这么久,小小的讨回一点,也是应该的。
这是卿九九此刻,心里那一抹小小的坏意作祟。
哥!
靳破天的脸有些黑了。
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卿九九已一个灵敏的从他的怀里钻出起身,朝着铁风的方向小跑而去:“哥,我们该去探访一下未来嫂子的病情了。不然,你那下属老丈人该在王爷面前说你的坏话了。”
靳破天脸上的黑线更多了。
……
祈宁宫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舒赫与舒紫鸢父女对着端坐于凤椅上的皇后,恭敬的行礼。
皇后赶紧从凤椅上站起,脸上扬着得体而又亲密的笑意,走至舒赫与舒紫鸢面前,伸手将鞠身行着礼的舒紫鸢扶起:“兄长无须多礼。鸢儿也起来吧。从今儿起,鸢儿与本宫就更亲了。”这言下之意可是很清楚了,那便是她会是舒紫鸢的在宫里唯一的依靠。
听着皇后这话,舒赫的脸上扬起一抹隐约的满意,对着皇后又是一作揖:“鸢儿不懂事,那就有劳皇后娘娘操心了。臣就将鸢儿将给皇后了,若无其他事情,臣告退。”
皇后亲密的挽着舒紫鸢的手,对着舒赫笑的一脸高雅:“兄长放心,鸢儿是本宫的亲侄女,生的娇巧可人,又深得太子宠爱。本宫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亏了自己人的。只是,太子现在还未从南岭回宫,这些日子怕是要让鸢儿委屈些时日了。等太子回宫,本宫定会给兄长一个交待。”
皇后这话可是颇具深意的,若想舒紫鸢在宫中呆得住脚,得到太子的宠爱,那么舒赫便得保证了太子平安无事不说,还得让太子稳坐了这储君之位。
毕竟,南宫樾那边的势力已经越来越让她有些心浮气燥,不容小觑了。若再是这般的下去,只怕再用不了多少时日,南宫樾就要反客为主了。所以,为了南中佑的太子之位,就算她再不怎么喜欢舒紫鸢,就当是为了稳住舒赫,那也得给舒紫鸢一个侧妃的身份。
舒赫自然是明白皇后这话中的意思的,对着皇后一作揖,微一颔首:“不委屈,这本就是她自己选择的。再说,有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宠着,又何来委屈一说。”
舒赫也是老狐狸一只,明知道皇后言下之意,也明知道皇后想听他说,他一定会尽全力辅助太子。可他偏偏就是不说,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偏就不给皇后一颗能让她定心的丸。
皇后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深沉,看着舒赫的眼眸微微的弯了弯,然后对着舒赫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兄长放心,本宫一定会视鸢儿如亲生女儿一般的照顾着,在本宫在一日,就没人能欺负了她。”
皇后这是再给舒赫一颗定心丸。
舒赫用着十分感激的语气说道:“如此,微臣先谢过皇后娘娘。微臣告退。”说完,对着皇后又是一作揖后,退步转身离开。
看着舒赫那渐远的背影,皇后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阴森冷冽的晦暗。
“本宫听说,曲姨娘的身子略有不适,可是什么不妥之处?是否需在传太医?腹中胎儿可有影响?”皇后往凤上一坐,接过意嬷嬷递上的热茶,嗑着杯盖双眸沉沉的盯着杯子里的茶叶,问着舒紫鸢。
舒紫鸢微微的怔了一下,莫不成皇后知道了相府内发生的事情?那么她小产一事呢?皇后可知?
脑子里快速的转动着,到底该如何回答皇后的话才是最妥当最能让她得利。
“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不可让本宫知晓之事?”见着舒紫鸢没有立马回答于自己,皇后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浅浅的不悦,视线更是从茶杯移到了舒紫鸢的脸上,一脸深沉而又怪异的盯着舒紫鸢。
舒紫鸢浅浅的抿唇,露出一抹恭敬的微笑:“回皇后娘娘,娘娘贵为一国之母,又是鸢儿的姑母,当然没有不方便说的。鸢儿只是在考虑着,该怎么回才是最好的。”
皇后轻抿一口茶,继续用着深沉而又怪异的眼盯着她:“是吗?看来这事,很难启齿。”
舒紫鸢点了点头:“嗯,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将手中的茶杯往意嬷嬷手里一递,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右手手指上那尖尖细细的护甲,一脸很有耐心的看着舒紫鸢:“无防,本宫有的是功夫细听。你可以慢慢的考虑,细细的斟酌后再一点一点的告之于本宫。”
舒紫鸢嫣然一笑:“嗯,姐姐……,现在应该改口唤安逸王妃。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府中怀有身孕的史姨娘一夜之间疯了。”
“疯了?”皇后好整以暇的盯着舒紫鸢,扬起一抹似笑非笑却又带着阴侧的冷笑,继续等着她往下说。
“嗯。”舒紫鸢点头:“然后,今儿一早安逸王妃上花轿之前,史姨娘却不知又是受了何刺激,竟然手拿匕首刺向身穿嫁衣,头顶凤冠的安逸王妃。但是安逸王妃身边的婢女却使计让史姨娘手中的匕首刺向了娘亲。”
意嬷嬷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浅浅的吃惊。
皇后则是一脸淡定的继续抚着护甲:“曲姨娘小产了?”
舒紫鸢一脸心有余悸的长舒一口气:“幸好娘亲的胎位不正,又那一刀刺的偏高了一些。所以,很万幸的,娘亲肚子里的孩子算是保住了。只是,鸢儿就不懂了,何以姐姐就这般的狠毒呢?就非得要置娘亲于死地?鸢儿与娘根本不可能会威协到她什么,为什么她就非得要这般阴狠?”边说着,边很是替曲宛若不平的轻轻吸了两口气,甚至眼眸里还有隐隐闪动的泪光。
“那么,你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又是什么呢?”皇后依旧一脸淡定无波的问着她,没有抬头,只是那戴着护甲的小手指却是下意识的弯了弯,以表示着她此刻心中的怒意。
舒紫鸢的唇角处隐隐的扬起了一抹得意的浅笑:“鸢儿不敢妄断。”
“这里没有外人,在本宫面前无须忌讳,尽管直说!”
“是!”舒紫鸢侧了侧身,一脸恭敬的说道:“鸢儿以为,她这是在给父亲一个下马威。”
“下马威?”皇后抬眸,阴森森的看着她。
“父亲一直忠心为皇后与太子办事。只是,安逸王爷却是处处与皇后和太子为敌。前些日子才发生了太师府的事情,又因为舅父的关系。所以,她这是在警告着父亲,若是再……”说到这里,舒紫鸢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皇后,有些欲言又止,不敢继续往下的意思。
皇后抿唇冷笑:“继续。”
略显惊颤的对着皇后鞠了鞠身,“鸢儿不敢!”
皇后继续抚着护甲,脸上始终挂着阴森森冷飕飕的怪笑:“她是想借着这事,警告相爷,若是再敢替本宫与太子办事而与安逸王爷为敌,那么下场便是没有儿子送终,舒府绝后!”皇后替舒紫鸢说出了她不敢说的话。
舒紫鸢又是一个颤兢的侧身行礼:“鸢儿逾越,请皇后治罪!”
皇后依旧笑的满脸阴深:“鸢儿这是在替本宫着想,替本宫清理障碍,何罪之有?本宫说过,在本宫面前,无须这般的拘谨。以后本宫与太子身边有你还有絮儿,再加上相爷与宁国公的相助,本宫相信太子会更加如虎添翼。区区一个安逸王爷,又怎给奈本宫与太子何?鸢儿,你 说呢?”
皇后这话不仅仅直接将舒紫鸢的位置给定死了,而且还让她明白,如果想要在这后宫立足,那么不止别给她耍小心思,还必须想办法让舒赫全心全意的替她还有太子办事。不然,后宫之内,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舒紫鸢自十分明白皇后的意思。对着皇后深深的一鞠身行礼:“鸢儿谨记皇后教晦,定不负皇后娘娘厚望,也绝不会让太子殿下所有担忧分心。一定会与飘絮姐姐服侍好太子殿下。”
皇后满意的抿唇一笑:“本宫就知道,鸢儿向来懂事通情。如此,本宫也就安心了。意嬷嬷,在先本宫的祈宁宫替鸢儿收拾好院落住下,等太子从南岭回来后,再搬入东宫。”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意嬷嬷鞠身后退出。
“鸢儿谢过皇后娘娘恩典!”舒紫鸢对着皇后又是一鞠身行礼。
皇后的脸上扬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眸中一抹复杂的眼划过,似乎在算计着什么,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林公公挽着尘拂从宫门处走来,然后在皇后身边站立,微弯身,一脸恭敬的对着皇后的耳际轻声说道:“娘娘,奴才打听出来了,皇上赐的凤冠确实是九九珍珠冠。而且之前赐的嫁妆里,还有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
皇后本就阴深的脸更加的恐怖了。
林公公微微的拧了下眉头,对着皇后继续小心谨慎的说道:“奴才还从相府打听到,舒小姐在出嫁前,有一个叫卿九九的女人,去了趟相府,也送了一颗与皇上御赐的那颗夜明珠一模一样的明珠。然后大小姐不知道使了什么计,皇上御赐的那颗夜明珠竟然在曲姨娘的手中找到。为此,好像相爷和老夫人还发了很大的火。老夫人差一点就给曲姨娘灌下了堕胎药。不过,那时候曲姨娘好像疯了,拿起那碗堕胎药就往二小姐嘴里灌。她可是将二小姐当成了过世的舒夫人。”
皇后的唇角扬起一抹阴阴森森的诡异笑容,眼眸里更是透着忽隐忽现的肃杀,“可有查出那个叫卿九九的女人是什么来头?”
对于相府里那些女人互斗,她半点兴趣都没有。但是这个卿九九无缘无故出现在相府,且还送了一颗与皇帝御赐的明珠一模一样的明珠,那就绝对没那么简单。
林公公重重的一点头:“奴才还在查,不过好像是和靳大人有关。”
“靳破天?”皇后转眸冷冷的盯着林公公。
林公公点头。
皇后再度扬起一抹阴森的冷笑,“那也就是说是南宫樾的人了。”
“奴才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具体和靳大人还有安逸王爷是什么关系,奴才还在细查中。”
“嗯!”皇后从凤椅上站起,林公公立马上前,伸出自己的右手,扶着皇后,“本宫倒是要看看,他南宫樾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没使出来,还有多少人没亮出来。安陵王爷也该是到大婚的年龄了,榆妃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林公公摇头:“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见安陵王爷有什么动作。”
“给本宫盯着!”
“是,奴才知道!”
……
午膳过后,南宫樾与舒清鸾正打算离宫回府时,南宫百川却是出其不意的说了这么句话:“樾儿与夙宁陪着臻妃,鸾儿跟朕去趟御书房,朕有事同你说。”
南宫百川的话让舒清鸾与南宫樾同时为之一楞。就连臻妃亦是眼眸里划过一抹淡淡的不易显见的复杂之色。南宫夙宁更是一脸吃惊诧异的望着臻妃。
舒清鸾与南宫樾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两人心领会。然后对着南宫百川一鞠身:“臣媳遵旨。”说罢,随着南宫百川离开春华宫,前往御书房。
“母妃……?”等南宫百川的身影消失时,南宫夙宁一脸担忧的望着臻妃。却只见臻妃浅浅的摇了摇头,示意她无须多问,“你皇嫂会处理好的,樾儿相信你皇嫂,我们也要相信她。”
见着臻妃这般说道,南宫夙宁才将心中的那一份不安与担忧压了下去。
南宫樾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瓷杯,轻轻的晃动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是由内而外透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与精睿。对着臻妃浅浅的一抿唇,露出一抹会心的浅笑:“多谢母妃。”
臻妃什么也没说,虽然嘴里劝着南宫夙宁,舒清鸾会得理好。但是其实心里的那一抹担忧却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愿不会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也希望舒清鸾不会让樾儿失望才好。更希望她之前的抉择没有错。若不然,她就算死也无脸见皇后娘娘。
南宫樾一言不发,只是就那样拿着小瓷杯轻轻的晃着里面的茶水。如雄鹰一般的猎眸里,一片深不见底。嘴角更是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高深莫测。
御书房
聂进端了两茶热茶进来后,退出了御书房。
南宫百川坐于龙椅上,一手放于龙案上,一手拿着杯盖叩着杯沿。沉寂的双眸望着龙案上的奏折以及那一杯冒着袅袅白烟的热茶。
舒清鸾恭身站于南宫百川前方左侧,聂进将那杯热茶摆放在了她身边的桌子上,桌子边上摆着椅子,但是舒清鸾却没有坐下,而是微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双手叠放于左侧,等候着南宫百川的示下。
南宫百川将手中的茶杯往龙案上一放,微微的敛去了脸上的肃严,抬眸望向舒清鸾,然后指了指她身后的椅子:“坐,在朕面前不必如此拘谨。”
舒清鸾并并顺着他的意思就此坐下,而是对着南宫百川侧身一鞠礼:“臣媳站着恭听父皇圣意就行。”
南宫百川的眼眸里划过一抹不易显见的失落,似乎还带着隐隐的苦涩:“你这固执的性子倒是与兰心十分的相似。”
娘?
舒清鸾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的一笑。
“朕听说,朕御赐于你的夜明珠曾经丢失?”南宫百川进入正题。
舒清鸾心里想着,这绝对不会是南宫百川最终要问的。
对着南宫百川略显惊慌失措又诚惶诚恐的鞠身:“臣媳有罪,遗失父皇御赐之物,虽已找回,但罪不可免,还请父皇降罪!”
南宫百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朕并非责罪,也知这绝非你本意。朕本想治她之罪,不过又一想,既然御赐给你,那便是鸾儿的东西。既然鸾儿不究其罪,朕又何罪多此一事。不过朕听说,有人也送了一枚与朕御赐于你的夜明珠一模一样的明珠,可有其事?”
前面的不过只是开头,这才是最终的目的。只是想知道,是谁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