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轻柔的碎念声,舒赫的眼眸微微的沉了一下。舒紫鸢更是快他一步,可以说是小跑着到了那密室的门口处,可却是怎么都打不开那道重得的假山石门。
“九月菊花初开放,十月芙蓉正上妆……”里面那轻柔细碎的声音依旧传来,只是比之刚才却是清晰了很多。
舒紫鸢用着求救般的眼望向舒赫:“爹,娘在里面。”
舒赫冷冽的双眸在那假山四围看了一眼,然后一个用力的推向那石门。石门打开……
“十一月水仙供上桌,十二月腊梅雪里香。”曲宛若在看到石门打开之际,朝着这边走来,嘴里依旧咕哝碎念着。她的头发十分凌乱,身上的衣裳亦是沾着乌黑的污渍,脚上的绣花鞋,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与花样,鞋面早已一片乌黑。裙摆处,还有几滴水正在往下滴着。她的手里拿着一支从发髻上拔下来的发簪,用着那尖尖的簪角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自己那嫩滑但是此刻却因为沾了污渍而有些丑的脸上划上。看的舒紫鸢一个胆战心惊,那么尖细的发簪,若是一个不小心的将自己的脸颊给划破了,可如何是好?
“娘!”舒紫鸢一个疾步上前,走至曲宛若的身边,一脸惊慌中带着颤恐的望着她,然后是伸手试图从她的手里夺过那支发簪。
然而,却只是曲宛若一个快速的往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的握着发簪,一脸警剔中带着惧意的看着舒紫鸢,然后是用着那发簪对准着舒紫鸢:“你干嘛,是不是想要抢我的佩。我告诉你,你抢不到的。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说完,又用着手中的发簪,对着舒紫鸢胡乱的挥舞了几下,以示如果舒紫鸢若是再靠近她半步,她便用手中的发簪刺向她。
舒紫鸢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身狼狈的曲宛若,“娘,我是鸢儿,是鸢儿!你怎么了?”
“鸢儿?”曲宛若微微的侧着头,双手依旧紧紧的握着那支发簪,眼眸则是望着头顶的天空,似是在想着什么。然后苦思冥想了好半一会后,将视线停在了舒紫鸢的身上,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鸢儿是什么东西?是我的东西吗?”
“爹……”舒紫鸢双眸含泪的望着舒赫,“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把娘害成这样了,怎么能这样狠心呢?”说着,那眼泪再度如山洪一般滚滚而落。
舒赫的眼眉紧紧的皱成了一团,完全看不出此刻他心中所想。似乎对于曲宛若成了这个样子,也显的并不是很上心,也并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样子。
迈步,走至曲宛若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我又是谁?”
曲宛若双眸微拧,抬眸直视着他,然后眉头亦是皱了皱,皱过之后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拿着簪子,一手指着舒赫的面:“哈哈哈,你这人好怪,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不跟你们玩了,一点都不好玩。人家躲的这么隐蔽,都被你们发现了。”说着,垂下了头,用着那尖尖的簪子比着自己那隆起的小腹处划了划,一脸轻柔的说道:“开阳,我们去看看,你爹回来没。你爹说了,只要娘生的是个儿子,就上书皇后,把娘扶正的。你看,你都这么大了呢,可是为什么你爹还没有上书皇后?是他忘记了还是我记错了呢?一定是他忘记了,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呢?舒夫人本来就是我的嘛,是沈兰心那个贱女人不要脸的用计爬上了你爹的床,又仗着自己的太师的女儿,非逼着你爹娶了她,才成为舒夫人的。她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为什么还在霸着舒夫人这个位置不放呢?舒夫人本来就是我的,可是为什么我却偏偏成了一个妾?现在好了,你都这么大了,你爹最喜欢儿子了,一定会把娘扶正的。这样一来,你就不是庶子了,你可是相府嫡出的长子了。开阳,你有看到你爹吗?为什么娘没看到他呢?”拿着发簪划着自己的肚子,微微的踮起脚,伸长了脖子仰望着前方。
“女儿见过父亲!”舒清鸾的声音从舒赫的身后传来。
“矣,鸢儿,你怎么回来了?”曲宛若见着舒清鸾时,一个迈步朝着她走去,脸上泛着开心的笑容,然后双眸四下寻视着,“怎么太子没与你一道回来?”
“娘,你怎么了?我是鸢儿。”舒紫鸢走至曲宛若身边,将她从舒清鸾的身边拉开。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贱人,你怎么还没死!”
正86 父女对峙
章节名:o86 父女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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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紫鸢结结实实的挨了曲宛若一个巴掌。
而曲宛若则是用着愤恨的足以杀人般的眼冽视着舒紫鸢,拿在手里的发簪直对向舒紫鸢的咽喉处,“贱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边说,边拿着簪子朝着舒紫鸢胡乱的挥舞着。就差那么一点,那尖细的簪子就划到了舒紫鸢那漂亮的脸蛋上。
舒紫芍一手抚着被曲宛若甩了一个巴掌柜的脸颊,双眸一眨不眨的不可置信的死死的盯着曲宛若。完全不相信,疼她至极的娘亲,不只重重的甩了她一个耳光,竟然还拿着那簪子欲对她不利,而嘴里还大声的喊着在杀了她。这让舒紫鸢顿时的不知所措了。
见着手拿簪子朝着舒紫鸢胡乱挥舞的曲宛若,舒清鸾的眼里划过一抹深沉的暗色,然后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冽弧度。抬腿走至风宛若身边,伸手握向她那依旧挥舞着欲对舒紫鸢不利的双手,轻轻柔柔的说道:“姨娘,你这是怎么了?妹妹可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呢?若是伤着了她,妹妹可怎么进宫呢?”转头向写意说道,“写意,快去请孙太医。”
写意一个侧身行礼:“是,小姐,奴婢这就去。”说完转身离开了。
“父亲,您找女儿可是有事?”舒清鸾一脸平静的问着舒赫。
“你……”
“鸢儿,”舒赫刚一开口,便是见着曲宛若一把将舒清鸾给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如同母鸡护着雏鸡一般的将舒清鸾护于自己的身后。然后是用着一脸警剔中带着防范的眼望着舒赫,“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可是当朝相爷的夫人,鸢儿是太子妃,你若敢对我们母女不利,不管是相爷还是太子都不会放过你的。”舒赫刚一张嘴,然后曲宛若却是半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用着自己那愤愤然的双眸死死的盯着舒赫,抬出了自己与舒紫鸢完全不存在的身份。
“娘,你到底怎么了?”舒紫鸢双手往她的肩上一扣,将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方向一扳,“我是鸢儿,是你女儿。这是爹!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是舒清鸾,是舒清鸾,不是鸢儿!”舒紫鸢略显有些微怒的朝着曲宛若吼道。
“混帐!”曲宛若重重的甩掉舒紫鸢扣着她肩膀处的双处,双眸一片阴冷的瞪视着她,“你别以为自己换了一个发髻,一件衣裳,我就不认识你了!贱人,你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你!沈兰心,你这个恶毒的贱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与赫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你使计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你还不死是吧?你不死,那我今天便杀了你!”说着,将手中的发簪往地上重重的一扔,双手直接朝着舒紫鸢的脖颈处重重的,狠狠的掐去。边掐,边狰狞的吼着,“沈兰心,你去死吧!”
“咳——,娘,我是鸢儿,我……不是沈兰心,娘……”舒紫鸢痛苦又难受,双手使命的扳着曲宛若掐着她的双手。
“够了!”舒赫一声怒喝,直接将发疯的曲宛若将自己身边一个拉扭。
曲宛若重心不稳,一个趄趔,整个人朝着舒赫倒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无心,曲宛若就那么整个人倒在了舒赫的怀里。若是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觉的,是舒赫将她拉向自己的。
见着这巧合的不能再巧合,稳当的不能再稳当的姿势与动作。舒清鸾冷冷的一笑,眼眸里划过一抹讥讽的冷笑。
“还不带曲姨娘进屋,成何体统!”舒赫对着那些个傻楞着的下人怒喝。
下人们这才回过来,一个鞠身行礼迈步至曲宛若的身边,“曲姨娘,奴婢扶您回屋梳洗。”
“鸢儿,娘一会再来看你。你不要这么快回宫,娘先带开阳回屋。”在下人挽扶下的曲宛若似是十分不舍的侧头回望着舒清鸾,对着她交待道。
“你,跟我来!”舒赫重重的瞪一眼舒清鸾,对着她怒道,然后一个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舒清鸾不以为意的一笑,转身在经过舒紫鸢身边之际,用着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却又意味深长的语气对着舒紫鸢说道:“妹妹,你说曲姨娘这又是走的哪一步,下的哪一出?相爷夫人?太子妃?呵呵……,小心祸从口出。”说完,再度对着她斜一眼深不见底的眼后,迈步离开。
舒紫鸢怔怔的立于原地,对于曲宛若的举动完全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对于舒清鸾的刚才说的话,唯一印入她耳朵的便是“祸从口出”四个字。
若是舒清鸾将曲宛若的疯言疯语一翻添油加醋的在皇上与皇后面前说道,那……
舒紫鸢突然之间,浑身打了个猛颤。再一回味舒清鸾刚才的那抹阴森中带着诡异的眼,顿时的只觉阴风阵阵。
书房
舒赫一身冷冽的站于案桌前,左手别于身后,右手撑在案桌上,浑身上下透着一抹阴沉与怒意。
“女儿见过父亲。”舒清鸾对着背对着她的舒赫微微的一鞠身,脸上没有惧意与恐慌,唯只有一脸的平静与泰然。
舒赫一个猛转身,右手往上一举,欲一个巴掌挥向舒清鸾。然,却是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那手没有落下,只是留在了半空之中。
舒清鸾抿唇冷然一笑,阴深中带着冷情的双眸与他对视:“不知女儿又哪惹怒了父亲?何以父亲这一巴掌不往下了?不过,父亲,容女儿提醒父亲一句,若是父亲这一巴掌真打算挥下来,父亲可想明白了?”
舒赫停于半空中的手掌紧握成了拳头,然后垂下,重重的捶在了案桌上。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嗤之以鼻的冷笑,“你真以为自己皇上将你指婚于安逸王爷,你便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了?可以完全不将为父放于眼里了?还是你觉的,从今往后,为父还得看你的脸色行事了?”
舒清鸾双眸直视着舒赫,不卑不亢的回道:“女儿不敢,也不曾这般想过。女儿只是不想任人鱼肉,若是女儿有错在先,父亲有理责怪,女儿绝无怨言。但是,父亲,你觉的你现在是有理责怪还是无理责怪?女儿刚一进步,你便是挥掌而下,这是你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该有态度吗?女儿从来不曾觉的,自己高高在上。但是,若是有人欲将女儿踩之脚下,女儿绝然不由着他踩而不还手。父亲,您说呢?”舒清鸾双眸直视,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只是用着一抹冷冽如霜般的眼与舒赫对视。
舒赫的唇角重重的抽了一下,如鹰般的双眸冽视着舒清鸾。突然之间,却是抿唇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果然是沈兰心的女儿,越来越有沈兰心的模样了。为父这些年来还真是小看了你了。怪不得皇上对你这般上心,就连安逸王爷也心甘情愿娶你为妃。鸾儿,果真是为父的骄傲!”
舒清鸾半点不谦虚的对着舒赫抿唇一笑:“那都是托了父亲与姨娘的福,不然又何来今日的女儿呢?不过说到娘亲,女儿是娘亲的女儿,长的像娘亲,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就连皇后娘娘与姨母也是这般夸女儿的。就是不知道,在父亲眼里,女儿长的像娘亲,是好是坏?”双眸弯弯的望视着舒赫,带着一抹隐约可见的浅怒。
舒赫沉睿的双眸紧视着舒清鸾,透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冷意,唇角微微的往上弯了弯,对着舒清鸾不冷不热的不答反问:“那么在鸾儿眼里是好是坏?”
舒清鸾抿唇扬起一抹面无表情中带着高难度的冷笑:“女儿长的像娘亲,自然是好事。这不这么些年来不尽得父亲的疼爱与姨娘的照顾了吗?父亲放心,女儿定是不会忘记父亲与姨娘的好意的。”
舒赫的唇角微微的抽了一下,“既如此,那便最好不过。你是相府的嫡长女,如今再过几日便是成了皇上的嫡长媳。鸾儿做事向来分寸有佳,这一点为父非常的放心。只是,皇宫可不似这相府,鸾儿说话做事可得三思而后行,扫了相府的声誉事小,惹怒了皇上连累了安逸王爷可是事大。相信,这一点,鸾儿自是比为父清楚不过。”
舒清鸾扬唇浅笑,“女儿谢过父亲好意提配。父亲放心,女儿从小由姨娘带大,闻耳目睹姨娘的人为处事,就算没学足了姨娘的全部,那也学成了一半。自然是不会让父亲失望,也不会扫了相府的声誉。”
“如此甚好!”舒赫对着她摆了摆手,“既如此,那便回兰心院歇着吧。再过几日便是你与安逸王爷的大婚了,”说到这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里划过一抹冷清,“为父听说,老夫人让扶柳给你新增加了两个丫环,可有其事?”
舒清鸾点头,“确有其事。祖母向来疼爱女儿。”
“那么鸾儿可知她二人的来历?”舒赫高深莫测的斜视着舒清鸾。
舒清鸾一脸无辜又不解的望着舒赫,“来历?莫非父亲觉的如画与写意来历不明?这女儿可就不明白了,祖母又岂会容来历不明的人进入相府呢?等女儿明儿向祖母请安时,问问祖母。”舒清鸾直接将这问题转到老太太身上。
对于舒赫绝口不提曲宛若之事,她自是心中明白。
舒赫的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阴森冷笑:“那么鸾儿又可知太师府昨儿夜里发生了何事?”
舒清鸾依旧用着疑惑不解的眼望着舒赫,然后很是无辜的摇了摇头:“女儿不知,父亲请请。”
舒赫露一抹怪异的森笑:“鸾儿不知?为父还以为你应该比为父先知晓的。既如此,那鸾儿不如回去问问二人,相信她二人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对着他微微的一欠身,舒清鸾嫣然一笑:“既如此,那女儿这便去问如画与写意,父亲可否跟女儿一道?”
舒赫脸上怪异的笑容挑了挑,“为父相信鸾儿能处理好此事。再说,为父身为一朝宰相,又岂又如此闲余功夫去管此等事情?府内所有的事情,均由鸾儿与扶柳还有绮云处理。为父善还有公事在处理……”
这言 下之意便是很明显了,那便是你可以回了。但,若是不将如画与写意二人的事开清楚明白了,那便就是你云姨娘与季姨娘处事不利。且,再者,这段日子来,云姨娘与季姨娘与舒清鸾走的挺近。是以,这转了个弯,无疑便是在责怪着舒清鸾了。
舒清鸾不以为意的抿唇一笑:“祖母与父亲将相府交由二位姨娘管理,自是相信二位姨娘的能力。女儿从来不曾干预。既然父亲对于有所疑虑,女儿自会给父亲一个满意的交待。女儿告退,还请父亲代问曲姨娘好,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好生的歇着吧。若是那些个话传入皇上,皇后或者其他有心之人的耳里,纵然父亲官阶再高,那也是有口难言了。”未等舒赫有所回话,便是对着他欠了欠身,“女儿告退。”说罢,转身离开。
见着舒清鸾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舒赫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凌冽。
而步至院中月拱门处的舒清鸾,则是唇角扬起了一抹冷冷的弧度,就好似舒赫的这一举动全都在她的意料之内一般。
……
宁国公府
百里青松坐于案桌后的太师椅上,一脸的深沉肃穆,静寂的双眸微微的眯起。身子斜靠于椅背上,左手搁于膝盖上,右手放于案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太师府出事后,南宫百川便下令将太师沈之轩以及沈云氏的尸体放置于皇陵边上的一处陵园内。
而他刚与南宫百川一道从那陵园祭拜沈之轩夫妇回来。
虽然沈之轩夫妇几乎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他却可以肯定,那两人绝非沈之轩夫妇。
沈云氏的右手是有异于常人的,她右手的小指特别的短。一般人的小指与无名指的长度是相差一截的,但是沈云氏的小指与无名指却相差了足两截。所以她的小指是只有无名指一的半的。
但是躺在陵园内的那具女尸的右手却是与常人一样。
沈云氏右手小指异常的事,他也是当年还未有功名在身时,在一次无意间才知道的。
百里青松阴森的双眸内一片沉寂,如同那腊月的寒风一般,透着阴飕飕的寒意。
如果沈云氏是假的,那么沈之轩绝对不会是真的。
只是,设这个局的人又会是谁?
这是让他唯一想不透的事情。
朝堂之上,舒赫上态度已经让他大概猜测到了,此事定是与他有着一定的联系。曲高与舒赫向来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所以,曲高能那般巧合的出现在太师府,那定然是事先就知道的。只是,他有些捉摸不透,此事到底与太子和皇后又是否有关?
南宫百川让靳破天着手办此事,一点也不出他的意外。
只是,舒赫的用意却同样让他有些捉摸不够。
他明知,南宫面川对沈之轩这个恩师的敬重,且现在又是鸾儿与安逸王爷大婚在即的日子。他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使出这么一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