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他淡然一笑:“谢父亲关心,女儿没有被吓到,倒是妹妹被吓的不轻。”
“啊——!”舒清鸾的话刚落,便只见着舒紫鸢突然间的叫了出来,然后便是扑入了舒赫的怀中,“爹。”
舒赫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慈柔的安慰着:“没事了,爹在,不会有事的。”
老太太本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没问。事已至此,还有问的必要吗?
“罢了,都回吧。看这样子,鸢儿也吓的不轻,她回去歇下吧。”边说边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
陈嬷嬷急步的朝着这边走来,“老夫人,相爷,曲姨娘那边出事了。”
绛绫院
曲宛若脸然略显有些惨白的躺在床上,金嬷嬷的额头上冒着豆大般的汗,站于床头前照顾着曲宛若。只是这动作看起来有些拐扭,因为金嬷嬷的左手是垂放于身侧的,仅用着右手拿着锦帕拭着曲宛若额上的汗水。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老太太还没走进屋子,急切的声音倒是先传入了曲宛若和金嬷嬷的耳内。然后便是舒紫鸢的声音:“娘,你怎么了?”
“宛儿,伤到哪了?”舒赫担忧的声音传来。
“奴婢见过老夫人,见过相爷。”金嬷嬷一手拿着锦帕,对着老太太等人行礼。
“奴婢见过老夫人。”躺于床上的曲宛若有些虚弱的撑起身子欲向老太太行礼。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给我躺着!”老太太对着她摆了摆手,然后转头怒视向金嬷嬷,“金嬷嬷,你是怎么照顾的曲姨娘,到底怎么回事?太医呢?若是宛儿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不测,我让你们一个一个都去陪他!”
老太太这话说的可是绝不带半点的玩笑的。她虽然不怎么待见曲宛若,可是曲宛若肚子的孩子那可是她盼的伸长了脖子才盼到的金孙,那哪能不喜欢?
“老夫人,相爷,怪不得金嬷嬷。”曲宛若对着老太太与舒赫很是虚弱的一笑,“是奴婢不好。奴婢一听老太太要见奴婢,便是急急的要赶至文源阁,却是不想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树枝。然后一个滑脚,幸好金嬷嬷用自己的身子垫住了奴婢,才不至于奴婢以及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损伤。奴婢只是受到了惊吓,不过金嬷嬷却是为了奴婢,折了左手。”
听着曲宛若的话,老太太这才发现金嬷嬷的左手确实是垂放于身侧,不能举动:“陈嬷嬷,快去请小九过来。”老太在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陈嬷嬷疾声说道。
“是。”陈嬷嬷应声,转身出屋。
“这……”曲宛若有些犹豫的看向了舒赫,然后转眸向老太太:“老夫人,这会不会太麻烦了九姑娘?”
“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太太瞪一眼曲宛若,“太医过来有小九过来快吗?你不急肚子里的孩子,我急!我让你到文源阁,至于你要拿肚子里的孩子这么折腾?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你也直接给我滚出舒府!”
听着老太太这话,曲宛若很上委屈的望向了舒赫,然后一脸自责的垂下了眼睑:“都是奴婢的错。老夫人若是在责罚,待奴婢生产后,一定自请负罪。”
“行了,这个时候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话了。”舒赫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着她,然后又转身向老太太,“母亲,宛儿怎么可能会拿孩子折腾?有什么事,还是等卿姑娘一会看过之后再说。”
老太太愤恨的瞪一眼曲宛若。
兰心院
舒清鸾并没有随着老太太等人一道去了曲宛若的绛绫院,而是回了自己的兰心院。
当然,这不一道去,自然也是找了一个很合情合理又让人听了甚至是舒服的理由。
舒映月没有回云罗居,而是随舒清鸾一道回了兰心院。
“姐姐,曲姨娘这一跤摔的可真是时候。”舒映月站于回廊处,朝着绛绫院的方向望了一眼,对着舒清鸾露出一抹浅浅的和润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内却是深含着丰富的内容。
舒清鸾回以一浅笑:“妹妹,狗急了,那不是得跳墙吗?”
是啊,狗急了也要跳墙,兔子急了,那还得咬人呢。
她倒是没想到曲宛若竟然会走这么一步险棋,竟然不惜拿肚子里的孩子来作赌注。
“小姐。”初雨急急的从院中小跑进屋,“奴婢问清楚了。”
“她没什么大碍,伤的更重的定然是金嬷嬷,可是这般?”舒清鸾一脸淡定的望着初雨说道。
初雨的脸上划过一抹佩服万分的表情:“小姐,你可了。你说的一点没错,摔倒的时候,曲姨娘是整个人压在金嬷嬷身上了。肚子绝对没有一点事情,不过金嬷嬷可就惨了,折了一只手。这会老太太正让九姑娘在为她断诊呢。”
舒映月抿唇冷笑,“想想也应该想到了。她这般在意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说这孩子就是她的护身符,她怎么可能会让肚子出事?定然是与金嬷嬷合计好的。不过她倒也算是大胆了,竟然敢走这么一步险棋。”
舒清鸾轻轻的抚搓着自己的手背,唇角一片高深:“她要不走这步险棋,如何让父亲与祖母将注意力放于她的肚子上?妹妹,云姨娘刚小产,身子还处于虚弱的阶段,妹妹可得多顾着姨娘的身子。”
舒映月对着舒清鸾侧了侧身,“谢姐姐关心。妹妹自当尽心照顾着娘亲。还有谢过姐姐一直来对我们母女的关心与照顾。姐姐若有需要妹妹的地方,妹妹与娘亲一定全力以赴。”
舒清鸾浅笑:“看妹妹这话说的,一家人相互照顾那是理所应当的,何来回报一说。妹妹可别放于心上。快回去了,一会云姨娘跪满时辰还得要妹妹照顾着呢。明儿个,再一道去探望曲姨娘。”
“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对着舒清鸾侧了侧身,浅然一笑转身出了兰心院。
“小姐,这三小姐与云姨娘当真可信吗?”望着舒映月那消失的身影,初雨略显有些担忧的问道。
往椅子上一坐,抖了抖自己的裙摆,“她们没有第二条路可选。若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选好了方向。这十几年来,倒也是沉得住气。初雨。”
“小姐有何吩咐?”
舒清鸾微微的拧了下眉头:“你说,在你发现我上吊的那日,百里大掌柜曾出现在我的房内?”
初雨点头:“嗯,百里大掌柜还交待了初雨,若是小姐有任何需要,随时都可以找他。他一定会站在小姐这边的。”
唇角微微的弯起,眼梢浅浅的上挑,舒清鸾定定说道:“小姐我现在想和他见上一面。”
初雨轻轻的咬了下唇:“是,小姐!初雨去安排。”
祈宁宫
皇后正聚精会的定着一副字。
林公公急步走近她的身侧:“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嗯,”皇后一声轻应,并没有抬头。
林公公微微凑近,在皇后的耳际轻声的嘀咕了几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皇后将手中的笔直接往那宣纸上一扔,一副上好的字尽毁,皇后眼里则是阴寒一片。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林公公小翼翼的望着皇后,等着皇后的示下。
皇后双眸一片阴沉静寂,直视着那被她毁掉的字,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左手手指上的护甲,唇角所起一抹冷冽的森寒,“小林子。”
“奴才在。”林公公微躬着腰上前半步。
“可知皇上是否知道这事?”
林公公摇头:“据奴才所知,皇上应该暂时还未知。”
皇后没再说话,只是阴沉着一张脸,斟酌思量着,凤眸轻转,半晌后对着林公公说道:“去殿外候着,太子下朝,即刻让他来见本宫。”
“是。”林公公鞠身退出。
皇后来回的踱着步,脸上阴森不带任何一点的表情,双眸中更是透着一抹冷冽的肃杀。
……
文源阁
卿九九在房内拾掇着自己的衣物。
“小九,真不打算再小住一些日子?老身还指望着你再陪我一段时日呢。”老太太有些不舍的看着卿九九,大有一副挽留的意思。
卿九九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笑意盈盈的看着老太太:“老夫人,九九已经打扰了很久了。再小住下去,九九自己都觉的不好意思了呢。”
老太太脸色微微的沉:“是不是那些个下人嚼着什么舌根了?”
这要是走了,她怎么搓合小九与儿子之间的事?
这是老太太最担心的事。
卿九九浅笑摇头,走至老太太面前:“当然没有。有老夫人在呢,谁敢说九九什么话?”
“那何以小九要离开?”老太太不解的看着卿九九。
“九九离开也有些时日了,怕师傅担心九九。”卿九九一脸认真的说道,“再说了,九九也不放心师傅一人,师傅年纪大了,从小将九九抚养长大,视九九如亲生女儿一般,九九也想尽女儿的孝心。老夫人,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点了点头,虽是十不会愿卿九九离开,却也觉的她说的很是有道理。是以只能无奈的点头:“那小九记得要多来相府走走,看看我这老婆子。若是你师傅愿意,小九也可以带上她一道来相府小住。小九这么乖巧,相信你师傅也一定是个很善谈的人。到时我还能有个老姐妹相陪,小九又能陪在我们俩身边,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卿九九抿唇浅笑:“师傅向来喜静,不过九九一定会将老夫人的好意转达。若是师傅愿意,九九自然愿意。”边说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方子交于站在老太太身边的赵嬷嬷手中,“嬷嬷,这是九九为老夫人开的一张方子,养身补气的。不过最重要的是,不可以吃的太过肥腻。”
赵嬷嬷点头,将方子收好。
“九九与大小姐一见如故,现在要离开,九九想去辞行,老夫人觉的要妥?”卿九九浅笑的询问着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笑着点头:“有何不妥的?见着小九与鸾儿这般投缘,老身也是甚感欣慰。”轻轻的拍了拍卿九九的手背,“去吧,你们小年轻说说闺蜜话,我这老婆子也就不跟着瞎掺和了。赵嬷嬷,带小九去鸾儿的兰心院。”
“是,老夫人。”
兰心院
舒清鸾正迈步出门打算去文源阁给老太太请安,便见着赵嬷嬷带着卿九九朝着这边走来。
“奴婢见过大小姐。”赵嬷嬷对着舒清鸾行礼。
“嬷嬷快请起。”舒清鸾扶起赵嬷嬷,看一眼卿九九:“可是祖母有何事交待?”
卿九九浅然一笑:“不是,而是九九打算回去,所以是来向清楚鸾辞行的。”
舒清鸾略有些惊讶的看着卿九九:“九九要离开了?是否在相府住的不妥?”
卿九九摇头:“当然不是,只是九九离家也有些时日,怕师傅挂记,所以也是时候回去了。”
舒清鸾笑着点了点头:“那也是,家中亲人总是最记挂自己的。既如此,那清鸾也就不再挽留九九。代问老人家安好,若是有机会,清鸾再亲自向他老人家行礼问好。”
卿九九笑如春风,眼梢微弯:“九九会将清鸾的心意传达于师傅的。若是有机会,九九再与清鸾对弈一盘。”
舒清鸾抿唇一笑:“清鸾也十会期待再与九九对弈一盘,上次还未能分出个胜负来。”
卿九九亦是掩唇一笑:“那就等下次有机会,九九可不会相让于清鸾的。那九九这边也就告辞了,若是有机会,九九再来探望老夫人与你。”卿九九脸上一直都漾着微笑,因与舒清鸾向来投缘,是以伸出双手握了下舒清鸾的双手。
在卿九九握住她双手的时候,舒清鸾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便是笑意相视:“那清鸾与祖母就等着九九了,九九可别让祖母与清鸾失望。初雨,送九姑娘。”
“是,小姐。”初雨应声。
“不用了。”卿九九婉拒,看了一眼赵嬷嬷,“这不是有嬷嬷呢,那九九这就告辞了。”
舒清鸾浅笑相送。
赵嬷嬷一直将卿九九送至相府门口。
卿九九突然转身,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赵嬷嬷说道:“对了,嬷嬷,曲姨娘的身子虽然已经四个多月,算是过了怀孕头三个月的险期,不过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的。你昨儿那般的折腾事,可别再有发生了。虽然相府有太医就诊着,可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所以,还是让丫头嬷嬷们多注意上心着些。帮我再次谢过老夫人,这段日子来对九九的照顾,九九先行告辞,嬷嬷自己也多保重。”说完,未等赵嬷嬷反应回过来,但已是迈步远行而去。
四个多月?
赵嬷嬷细细的咀嚼着这三个字。
不是才三个多月吗?怎么就成了四个多月了?
是曲姨娘在说谎还是九姑娘这话另个用意?
赵嬷嬷一时之间没了主意,于是赶紧一个疾步转身,朝着文源阁的方向而去。
舒清鸾怔怔的看着自己手掌内的纸条,纸条是刚才卿九九握她手的时候塞到她手里的。
纸条上写着:是友非敌。若有事,请到靳尚书府找。
看着纸条上的字,舒清鸾略显的有些疑惑不解了。
是友非敌,卿九九是在告诉自己,她是朋友而绝不是敌人。这一点,舒清鸾细细的回想着,似乎自从卿九九出现在相府后,确实没有做过一件于她无益的事。甚至于可以说,卿九九多次在暗中帮了她。可是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卿九九到底是谁派来帮助她的?
这段时日的周旋下来,舒清鸾已然将自己身边的人都摸了个十之**。
沈惠心,虽说在面上总是站于她这边,处处都在为她讨着公道。但是,那绝不是发自于真心的为她好,那不过只是一种有目的的好,甚至可以说是有心利用她,才不得不对她好。所以,卿九九绝不会是沈惠心的人。
皇后?
自然也绝是不可能的。
皇后对她的好与沈心惠对她的好那是一脉相承的。如果说沈惠心对她,是因为沾亲带故的那么一点血缘关系和作秀的成份居多。那么皇后对她的好,绝对是因为皇上。
突然之间,南宫夙宁那笑的一脸柔和的脸孔窜入了舒清鸾的脑海里。
莫非是安宁公主?
这是舒清鸾突然之间想到的,也觉的较有可能性的。
可是,安宁公主又为何要这般做?若卿九九是她安排来帮助她的,她意欲为何?
还有卿九九说,若是有事,可到靳尚书府找她。
整个天祈朝,姓靳的尚书只有一位。那便是兵部尚书破天,当年一举拿下文武双科状元的靳破天,弱冠之年便直登尚书之位的靳破天,是整个天祈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兵部尚书。
而卿九九竟与兵部尚书靳破天有关。
这又让她诧异吃惊不小。
靳破天与安逸王爷关系菲浅,当年靳破天入朝为官便是还是太子的南宫樾举荐。而靳破天也确实没让南宫樾失望,一举拿下文武双科状元不说,初次带兵便是直捣敌方主营,生擒敌方将领。而后仕路便是势如破竹,节节高升。就算两年前,南宫樾太子之位被废,南宫百川依旧十分重用三靳破天,非旦没有牵连,反而直接升他为兵部尚书,撑管整个兵部。这在天祈朝来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之事。
南宫樾太子之位被废之后,靳破天一如既往的与南宫樾保持着亲密关系,并没有因为南宫樾不是太子而开始疏远,甚至半点不去理会他人的指指点点,依旧对南宫樾敬重有佳,甚至于大有支持新立南宫樾太子之位的意思。为此,南宫百川竟然只是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并没有因此而责怪靳破天或者有稍了他手中兵权的意思。这一点同样让一干朝臣为之不解。
现在,卿九九却告诉她,若是有事,可直接去尚书府找她。这不得不让舒清鸾联想到,卿九九是南宫夙宁安排的人。
南宫夙宁,南宫百川与臻妃的女儿,是南宫百川最疼爱的女儿,没有之一。臻妃也是南宫百川最宠的妃嫔。但是,母女俩并没有因为南宫百川的疼爱而恃宠而娇,伏势凌人了。
在众兄弟姐妹当中,南宫夙宁与南宫樾的感情是最为要好的。据说,南宫樾是由臻妃一手带大的,视如己出。又据说,臻妃当年其实是先皇后,也就是南宫樾生母的婢女。又有人说,臻妃与先皇后是闺中蜜友。所以先皇后殡天之后,尚在襁褓内的南宫樾便顺理成章的由臻妃带大。不管臻妃是婢女还是闺蜜,宫南樾对于这个将他一手带大的母妃十分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