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层是大床的牌面,也是大床的雕刻重点。
“这一层,也是我修复的重点,在工艺上,它将镂空与浮雕结合,每一根线条,哪怕是镂空的拐角,也能看到清晰的花纹……”方毅越看越是欢喜,情几近痴迷:“雕琢这里的时候,手必须要稳,每一刀,都要恰到好处。”
尤其对于一些极细微的线条的处理,得慎之又慎。
修复,不是修理。
他需要将其修复如初,而不是直接添加进自己的东西。
因此,每一次动刀,他都需要仔细斟酌,站在原作的角度上来思量,这一刀该如何着手。
回味了片刻,方毅才依依不舍地又挪动了一步:“这是第三层,木檐两旁这些花纹,其实是葡萄,但这葡萄的叶子底下,看!”
顺着他的手指,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木檐旁的下部,有几只活灵活现的耗子,正从树叶下探出头来。
【噫,床上刻些老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重口味的吗?】
【我也感觉有点怪哎,葡萄就算了,刻这么多老鼠干什么……】
“葡萄多籽,而老鼠,古时一般被称为耗子,谐音“好子”,这幅鼠食葡萄图的寓意,其实是希望家庭多子多福、多出人才。”
可以说是非常朴素、相当实用的图案了。
“当然,这种图案一般不会雕得太明显。”方毅笑笑,站直身体指着中间:“这些则是锦鸡繁花,意思大家都懂的。”
再往外,花纹愈加华丽。
“这是第四层,雕琢的大多是金银财宝陈列,再加上风吹缨络,飘浮自在,逍遥之态尽在其间。”方毅简单地介绍着,尽量让言语显得朴实易懂。
民俗风情,信手掂来,说得多了,放松了一些,他也能轻松地说些小故事穿插其中。
气氛变得轻松而愉悦,直播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没有陆子安的直播,原来人其实也不少。
关键在于,讲解的过程,与这些内容的丰富度。
陆子安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目光微垂。
他沉思的时候,方毅已经说到了第五层:“这里有一对红灯笼分挂两端,然后中间则是喜鹊登枝,这喜鹊是非常灵活的。”
他轻轻拨动着喜鹊的眼睛:“它的眼珠子是可以动的,运用的是一个小机关,小技巧。”
左侧是一幅莲花游鱼,右边一幅芦苇河蟹相呼应,其他花纹他则没有再细说了。
方毅说完以后,擦了擦手,抬头下意识看向陆子安。
【看哪呢看哪呢,难道有女朋友探班?】
【哎呀,真讨厌,人家第一天来就被你们发现了。】
【来,前边的,这是你的脸,你不要了也别到处乱丢。】
【辣鸡!】
他们起哄笑闹,方毅则连忙回过来,和他们好好说了会话,并宣布这次的直播圆满结束。
【什么结束,谁答应你结束了,不行我们还要看!】
方毅说完以后,匆匆脱下防护套具,小跑几步,追上了陆子安。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非常高兴地叫住他:“师父!”
陆子安本来就在等他,跟他说着话,慢慢往边上走。
离开了喧嚣的人群,到了后院里,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方毅有些紧张,又有些小激动,期待地看着陆子安:“师父,您觉得我刚才的表现……还行吗?”
“嗯……”陆子安站定脚步,微微皱起眉:“我以前没看过你的直播,但是如果你每次都是像今天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你的直播……是非常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