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第三个,第四个。
确实如老师傅所说,年轻人并不多。
大部分都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们都很谨慎,并没有直接开口求问。
泰霄高层自然也不好开口,毕竟虽然都是学徒,但他们年纪都不小,不能这么当面给人没脸,更何况他们也没干啥,理由还是很正当的。
陆子安根本不在乎别人会学他的,他理念就是有教无类,只要你愿意学,他都无所谓。
而应轩就更加不在意了,他来这一趟完全是为了了解景泰蓝的工艺,得到师父的指点他觉得这再正常不过,其他人?那比他正名正言顺啊。
如果说刚开始只是应轩在提各种问题,并认真地钻研着每个步骤的细节的话,到后来已经逐渐演变成了陆子安手把手地演示如何制作景泰蓝。
当陆子安演示的时候,连老师傅都忘了身在何处。
陆子安的动作无比娴熟,好像这一切在现实中早就演练了千万遍。
很多地方,甚至比老师傅自己还要来得精准。
一百零八道工序,每一步都精确到位,难得的是其间陆子安还会融合其他技艺,大概地说一下自己的创新思路。
“那这点润釉料的时候,我们要点三四次,怎么才能做到让每一次都刚刚好呢?”
略有些粗砺的声音,带着一丝犹疑的不确定,打断了应轩的自言自语,同时也让现场为之一静。
众人循声望去,却发现是泰霄厂里的一名年约四十的学徒问的。
见众人看向他,他面色微微有些郝然,但只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坚定了色。
活到他这个年纪,学了这么些年,他非常清楚,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以前问他师傅的时候,师傅只会让多学多练,时日久了自然而然就懂了。
但到底要多长时间?他从未得到过解答。
陆子安却没有看他,甚至连应轩也没抬头,只看向陆子安。
“很简单。”陆子安拿笔浸润在釉料里,轻轻转了一下,把笔头递到他面前:“可以学写字,浸多少墨慢慢有了把握,再涂釉料就轻松了。”
说到这里,陆子安也笑了一下:“我也不是专业的,所以我个人觉得,这个方法应该是最简单的。”
一笔轻轻涂下,从左至右,厚薄均匀。
老师傅胸膛上下起伏,目光紧紧地盯着陆子安的手。
陆子安若有所悟,看向老师傅:“老先生,您觉得蓝枪和笔尖哪个更合适一点?”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把话头递了过来。
老师傅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拿起蓝枪详细地讲解着:“这自然是”
两人一唱一和,认真地讨论着,进而开始琢磨起其他工序,以及应轩之前提出的各种建议的可行性。
一众学徒听得如痴如醉,明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却偏偏没一个人愿意离开。
这和以往一到时间瞬间没了人影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众高层也都若有所思。
或许,他们是该转变思路了。
长偃市的改变与发展,是他们有目共睹的。
他们和专心技艺的师傅们不一样,经常了解时事,自然清楚创新和改革的重要性。
最重要的是,前面已经有吃螃蟹的人了。
长偃如今发展得这么好,很多人都传言很大部分就是陆子安的功劳。
百闻不如一见,这陆子安,果然担得起大师之名!
谈完之后,老师傅亲自送他们出来,并强烈要求要请陆子安师徒吃饭。
各高层当即就笑了,说这事自然还是厂里来,不过现场诸人都可以一同前往。
结果没等他们笑完,冷不丁从角落里蹿出来一个记者,话筒直接戳向了陆子安:“陆大师,沈同学成了省状元,请问你有何感想?另外你对寻找手艺是如何看待的?还有”
他噼里啪啦一下子问了数个问题,直接把陆子安给问懵了。
“哎,这位记者同志,你是哪里来的?我们今天有贵客参观,厂区不对外开放的。”张先生迅速反应过来,上前进行阻拦。
见记者一直在问着其他问题,他扬声道:“保安!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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