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中,全然没有对故人之后的珍惜与关爱。
就这样的品行,别说不认她,就是哭着喊着要跟她走,他都能把这事给搅黄了。
仿佛生怕担心她受到的打击还不够,邹凯贱兮兮补上一句:“所以,金小姐,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呐,不仅蠢,而且,非常蠢。”
她爸坑她,她几乎是鼓足勇气才走到了这里。
但是全然没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哪怕努力展示出她最精湛的技艺,也依然被贬到了尘埃里。
从技艺到颜面,再攻心。
金雨桐感觉自己仿佛被陆子安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羞得没脸见人。
但偏偏这样都还嫌不够,陆子安的眼底还写满了嫌弃。
最后,金雨桐是哭着走的。
看着她走了,一直紧绷着身体的陆建伟才终于放松下来:“终于走了。”
“爸,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陆子安摆弄着玲珑塔。
“我能不紧张吗?她刚才都要做出银花丝了!”陆建伟说到这忽然又顿住,面容有些诡异:“你刚才说她做的不是银花丝?那是什么?”
陆子安笑了笑,拿起手里蜈蚣样的银花丝:“拉丝而已,有什么难的,银花丝难在焊接,你没看到她刚才根本就是在缠吗?这算哪门子的银花丝?一点技巧都没有,完全就是个花架子。”
唬唬外行还差不多。
看来外头的人都以为他是不会银花丝,毕竟他把这玲珑塔摆出来是为了吸引人来学这门手艺的,倒是让他们误会了。
“她不会就不会,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陆建伟没好气地道:“你气就气,糟蹋银花丝做什么,银花丝得罪你啦?”
陆子安慢慢将他不知不觉握成团的“蜈蚣”重新展开,慢慢拉平整:“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我涵养太好了。”
“哈!”邹凯短促地笑了一声。
这话说出来,鬼才信!
他家安哥就是一笑面虎,表面笑的越好看,背地里阴人就越狠。
要搁古代,妥妥的一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最帅气的那种大反派。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来,也只能在心里过过瘾了。
“真的。”看着他爸一脸鄙视,陆子安感觉心很累:“爸,你不觉得他们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吗。”
虽然他如今心境颇为恬淡寡欲,也不想去争斗什么。
但是这帮欠削的也忒不要脸了啊,什么烂招都使出来了。
男人之间的战斗,就该拿刀子互砍,什么勾心斗角,恶不恶心,特么又不是后宫三千佳丽。
现在倒好,连女人孩子都扯进来了,简直不要更丢人。
陆子安两手扶在桌面,目光沉沉:“我觉得,这帮子守旧派,欠收拾!我之前的方法果然是太柔和了。”
一个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好好说话听不懂,非得用揍的!
引导也不听,利诱也不动摇,果然是欠收拾!
陆爸看着自家儿子,有些胆颤心惊:“儿砸,你想干啥?”
“不干啥。”陆子安阴恻恻地笑了,金雨桐做的那几根玩意儿直接被他捏成了团:“就觉得,该让他们松松筋骨了。”
先礼后兵。
他已经文质彬彬地引导了这么久,这些人既然不上道,那就都别走了!
听说金雨桐走了,应轩抱着小萝莉回来了。
“师父……”
“去,把外边那群皮猴子叫进来。”陆子安斜睨他一眼,眼波流转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酷笑意。
排排坐,分果果。
二十四个小徒弟端端正正地坐好,等着听训诫。
“听说你们都很想参加比赛。”陆子安阔马金刀地坐在首座,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师父终于要松口了吗!?
小狼崽子们的眼睛蹭地亮了,绿得发光,一个个狠狠地点着头。
要是有尾巴,地上的灰尘怕是都要拂起来了。
“给你们一个机会。”陆子安慈祥地看着他们,目光柔和又充满关爱:“这里。”
他敲了敲桌面:“一共二十家,随你们挑,无论方式方法,用最省心省力的办法,把他们的底挑了。”
看着那薄薄的一叠纸,众人目露精光。
而陆子安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凉凉地道:“胜出的前五名,可以参加下月月初的馥安省木雕大赛。”
嗷!
等他一撒手,众狼崽子一扑而上。
却被陆子安抵在纸上的一只手指头生生阻住了去势。
众人茫然地抬起头,看到陆子安微笑的脸,眼底竟染了几分邪气:“不用着急,人人有份,虽然每人每家只能挑一次,但是可以重复的,所以……先拿去复印,别弄坏了,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