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董市长认为,陆子安如果想要更快更好地传承传统文化,那么最好是转变一下思想。
做木雕做玉雕,只是精层次的提升。
真正要将一门技艺完整地传递下去,更重要的是民生。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方是上策。
为什么传统技艺会逐渐消失?不是因为它不好看,而是因为它没用。
说句不好听的,好看的东西太多了。
如银花丝,如金银错,两种技艺都非常美。
为什么银花丝势微,金银错几乎消失?
技艺难度是一层,它仅仅能用于观赏也是关键。
陆子安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情也慢慢变得凝重:“多谢您的指点,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想要做到他想做到的那一切,那么,他就该将这些技艺,如榫卯结构一般,真正用到生活中来。
当每个人生活中都有这些技艺的影子,难道还需要担心这些技艺会消失吗?
陆子安眸光渐亮,仿佛被打开了新的世界。
他索性连工作间都没去了,呆在书房里认真地思索着。
听到有人敲门,应轩连忙过去,打开后却怔住了:“你们……”
顾杰一脸疲惫地看着他:“应……轩哥,请问陆大师在吗?”
在倒是在的,应轩狐疑地打量他两眼,目光从他身后的龚静脸上划过,却不动声色地道:“先进来吧。”
平日里,应轩都是和陆子安在一起的,他在的话,陆子安应该是在屋里。
顾杰这般想着,便直接开门见山了:“轩哥,我想拜陆大师为师。”
噫?这是什么意思?
应轩有点被惊到,目光看向龚静。
眼底掠过一丝落寞,龚静咬着唇点点头。
两人都是啊……
应轩饶有兴致地道:“为什么?”
顾杰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地道:“这个……我师……咳,纪大师的一些观念太难转变了……他的守旧思想太过深根固蒂……”
在邹凯的熏陶下,应轩的脑回路也有些扭曲,听到这个词儿就有些尴尬。
应轩直接地道:“所以,你们是叛出师门啦?”
要知道,他可是了解过的,他俩是纪延最得意的两名徒弟,他是绝对不可能把他俩赶出来的。
顾杰与龚静对视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等一下。”应轩起了身。
他到书房,与陆子安如此这般一说,陆子安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们这么说的?”
“嗯呐。”应轩有些好地道:“师父,要我叫他们进来不?”
陆子安略一思忖,摇了摇头:“你让他们回去吧,我不见。”
应轩对他唯命是从,根本连个理由都不问,乐滋滋地就出去了:“好嘞!”
不见?
两人傻眼了。
“是不是陆大师没有理解我们的意思?”龚静眼圈都红了,有些急切地道:“我们真的是很真心的想拜他为师,我们一定……”
“对啊,轩哥咱们也相处了一个月,我们的能力你应该也有所了解……”顾杰也帮腔。
应轩摇摇头,没准备多说:“师父真的不在。”
“怎么可能不……”龚静下意识就想反驳,却被顾杰拉住了。
他往楼上瞟了一眼,面色很难看,但还是强抑着情绪:“那好吧,那等陆大师回来之后,我们再来拜访。”
龚静尤为不甘,几乎是被他生生拖出去的。
对这一切应轩视而不见,面上表情都没什么太多变化。
刚下楼,龚静就甩开了顾杰的手:“你松开我!”
顾杰把她推到凉亭里,压低声音道:“师妹,你冷静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龚静眼睛一眨,泪水就滚落下来:“师父把我们赶出来了,陆大师又不要我们,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
龚静猛地推了他一把:“都怪你,陆大师明明在楼上!你非得拉我走!”
“我刚才说的话是为了给我们留后路,陆大师估计是不知道我们出了什么事,等知道了一定会见我们的。”顾杰心里也挺烦燥的,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她:“今天我们走了,下次陆大师在家的时候,我们再去他没理由不见。”
原来是这样吗?
龚静再一次被他哄住,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师父,他们走了。”应轩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
“嗯。”陆子安头也没抬:“看来纪延有了新的出路,把他们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