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陈小姐。要不这样吧,今天最后见一面,您看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打扰了。”
陈茉淡淡嗯了一声,率先挂断了电话。
她趴在桌子上,疲惫的揉揉眉心,心情浮躁。明明就是白泽自己一个人的心理原因,到头来却要她为此付出时间消耗精力。她和白泽的恋爱不算尽善尽美,但是她也尽力而为了,可以指着自己的心说问心无愧。
白泽那个样子……看着也……
陈茉强迫自己不再想,塞了一个耳机眯上了眼睛。
电话的另一头,白泽晃了一下身体,小腿撞上了桌脚,突然摔在了地板上。
“白泽!”
丁敏拉住了白泽的手臂,想要将白泽托举起来,白泽身体虚浮,脚一滑,额头又磕上了桌角。
白泽看着清瘦,实际上身体都是高密度的骨骼,体重并不轻。
只是他惨白的脸色,像被吸干精气的尸体,半死不活。
“白泽,你先吃点东西吧。”
“不了,你扶我一下……我要去浴室,你帮我准备一套西装。”
“距离和陈小姐见面还有五个小时,时间来得及的。”
“不够!不够!你快点——”
白泽撑着身体,跌跌撞撞跑进了浴室,对着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开始胡乱翻找,因为长时间不吃饭,他的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白泽腿一软,作势要摔倒了,手肘却撑着洗手台,抖着身子站了起来。
丁敏盯着白泽的手指,闭眼退了出去。白泽的自残越来越严重了。媒体催的越来越紧,事关获奖的报导满天飞,国内也紧紧关注着白泽的动态,但是白泽的状态,怕是连见生人都困难。
……
陈茉提前半小时来到了约定的餐厅,美国的餐厅有很多的餐桌礼仪,高端一点的甚至有服装的要求,但很庆幸这家餐厅是亚裔开的,餐食配置依旧精致高档,倒是少了很多规矩。
陈茉庆幸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的小礼裙,不算失态。
在美国呆久了,莫名其妙开始注重这些形式了。
陈茉将手提包放下,撑着身体。今天的穿着可不允许她多吃,服美役真的痛苦。
丁敏来的很快,在陈茉坐下的几分钟就到了。
“陈小姐来的这么早,我还提前了半小时。”
陈茉简单回应了几句。
“这家的牛排还挺好吃的,对于我来说,不算太生比较符合亚洲人的口味。”
陈茉克制尝了一小口,品出了一点孜然烧烤味,确实有些别样的风味。
“那个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啊。”丁敏找了一个借口,匆匆离开。
陈茉心里一沉,惊觉看向门口,白泽已经走了进来。
原本顺从的刘海被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眼睛微微眯起,远远就能看见他茶色的瞳孔。
纯黑的西装配上暗色的领带,将他身上成熟克制的一面刻画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疏离。
看到了陈茉,白泽的眼睛里突然涌现出喜悦,跨步走到了陈茉的身边。
陈茉失片刻,身侧的椅子就被拉开。
白泽坐了下来,身上的冷香一阵一阵传来,熏的陈茉有些睁不开眼睛。
陈茉有些不自在,盯着酒杯里的红酒看,自然没发觉白泽眼底的倦色和因为发冷颤动的手指。
“好久不见。”白泽率先开口,“这家餐厅是我的宝藏,我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吃。”
“嗯,味道还可以。”
陈茉移开头,观赏着山顶的夜景。
察觉到了陈茉的抗拒,白泽脸色暗淡了许多,黑色手套里的手背发痒,传来的阵阵痛意,刺激着白泽的感官。
丝丝冷汗渗出,打湿了白泽的鬓角,他脸上笑意不变。
“你最近还好吗?”
“不太好。”
话题就这么被打断了,白泽想问是不是他的原因,但是他又没有勇气,怕从陈茉的口中听到拒绝的话。
远远的陈茉看见了餐厅的尽头,丁敏不知道在和谁说话,陈茉忧心忡忡,看到了拍摄的手机,心理抗拒的厉害。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涌出了许多念头,她想是不是白泽又开始耍手段。
视频一旦放入社交媒体,照白泽现在的影响力,她追求的自己将彻底被狠狠的掐灭。
远处的手机依旧在晃动,陈茉已经气的发抖,她无法再容忍第叁次欺骗,强忍着情绪想要离开,这是她想要保留的最后的体面。
“你要走了吗?”
“我……我送你……”
陈茉不想跟白泽说话,用力推开了他。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滑落,垂直跌在了地板上。手机性能良好,只是震亮了屏幕,陈茉紧盯着手机屏幕上,是他们两个人的合照。陈茉视线漂移,对上了手机上的挂件。
一个钢琴钥匙扣晃动着,上面点缀着蓝色的爱心。
情绪如同火山喷发一般。
“你装够了吗白泽。我真的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不欠你什么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欺骗我,利用我!”
白泽大脑嗡嗡作响,突然就这么定住了。
“我是人,我也会脆弱,求你别再来招惹我了……几年前我确实爱过你,但请给我留点体面,放我走吧。不要在守着你的过去了,关于我们的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我早就已经忘记了——”
“我希望我们以后生生世世都不会相见。”
陈茉泪眼模糊,哭着快步走出了餐厅,她努力维持的骄傲,碎了一地,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白泽脑袋充血,突然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黑不见底的深海,茫茫的一片,耳边反复重播着陈茉的话。那些话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切割着白泽的身体,将白泽割成碎片。
暖暖的,是手腕传来的触觉。白泽眼底发黑,耳鸣充血,他盯着水池里层层绽放的血花,直到整盆水都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他将头失重下坠,扑通摔进了水盆中,迸溅出一层水花。水滴调皮,在白泽柔软的头发上跳动了几下,然后坠进了白泽的发丝里,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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