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唐天威此去宁波,已经和铁剑门同流合污了,铁剑门已经知道了唐门内乱的内幕,那么它自然更有理由相信,唐门要出手对付叛徒和接纳叛徒的铁剑门了。
制造一点机会,让铁剑门与唐天威发生冲突,我坐收渔翁之利自然是最理想不过的了。而能有个让唐门出手对付铁剑门的理由,我也相当满意。
但对铁剑门来说,无论怎样应对唐门,前提都是高家的情报到底准确与否,那么派人来核实,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萧潇和唐三藏在高家附近的客栈里守候了两天两夜,虽然比我预计的晚了一天,可总算等到了来人。
齐默很快来到高家的门前,四下看看,就去叫高家的大门——这是白天鲁卫声势浩大的全城大搜捕带来的好处,高家附近的几条街道一直有捕快出没,到了晚上,齐默才得到机会。
只是在铜环发出「叮当」声响的同时,我已经一个健步窜了出去,施展出江湖最常见的轻功身法向齐默奔去。
而我身后,作捕快打扮的唐三藏和萧潇高声呐喊:「抓淫贼、抓采花大盗啊!」
那情景乍一看来,分明就是捕快正在抓捕采花的淫贼。齐默一怔,他的大脑显然还没来得及分析眼前这情景是否合理,我已经快速地接近,离他只有丈远了。
当我突然施展出幽冥步来,身法陡然快了三倍不止的时候,他大概才明白过来,自己竟是来人的目标。
「鼠辈,敢赚你家大爷!」齐默一边气急败坏地骂道,一边急速向后退去。
只是铁剑方出鞘,斩龙刃已经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闪电,带着奇异的风声呼啸而至。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铁剑竟生生被我劈成两段,利刃自肩头斜劈下来,顿时血光崩现,碎衣乱飞。
「你是王……」
齐默认出了我的兵器,又惊又怒,可刚喊出我的姓氏,却被我运指如飞,连点了周身七大要穴,一下子昏倒在地。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府衙大牢里了。
我和鲁卫连夜突审他,可审了一个多时辰,竟然没得到一丁点有用的数据。
「别情,这个齐默不是被洗脑了,就是个积年的惯犯,想撬开他的嘴巴,看来得花些时日了。」老鲁一时也有点束手无策。
「我恐怕等不及他的口供了。」沉吟片刻,我毅然下定了决心:「我要口供,是为了替少林出手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迟则易生变,看来这次只好把木蝉留在苏州了。至于铁剑门那边,我去请老南助我一臂之力,江湖上没他这号人,想来不会给他惹来什么麻烦。」
南元子三更半夜地被我从被窝里揪出来,自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可听明白我的来意,他还是惊讶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老南,我知道,这违反了你为人处事的原则,可你想过没有,丁聪乃是国贼,铁剑门助纣为虐,任其坐大,祸及百姓啊!」
「别情,你可以弹劾丁聪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问题是,正义就一定能战胜邪恶吗?」
老南当然明白我指的是快活帮全帮覆灭的悲惨往事,一时沉吟不语。
我诚恳地道:「老实说,我不是不想扳倒丁聪,而是现在根本扳不倒他,我这个念头,连桂萼和我师兄方献夫都不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扳倒丁聪无疑就是一句空话。但我在朝一日,就会盯着丁聪一日,让他心有所忌,不敢太过放肆。当然,大前提是,我没被江湖的大风大浪所吞噬。」
「嗯,我是听说,你眼下的情况不大妙。」
「是,不然我也不会来打扰你。」我老老实实地承认,把眼下的形势分析了一遍后,道:「在反对我的五大门派中,唯有铁剑门是门主亲自出马,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显然,丁聪是想置我于死地。而我也只有铲除它,才能快速有效地制止这场风波,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或许是我的诚实打动了老南,抑或是他连番拒绝出山让他心有愧意,更可能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江湖人,沉默了半晌,他突然一脸苦恼地问我:「那……这两天老三味谁来掌勺啊?」
一行人抵达宁波已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在潇湘馆的赌场里,我再度见到了易容为宋难策的唐天威。
他手执金樽,怀抱美人,在赌桌旁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他才经历了人生的两大磨难。无论是老年丧子,还是大权旁落,都足以击倒
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然而他却挺了过来。
其实,他举手投足的儒雅和风流很让我心折,如果没有解雨和唐三藏,我很可能在唐门内乱中站在了他这一方。
望着他潇洒地掷出骰子,我心里一阵感慨——命运,就是老天爷掷出的骰子,谁也不知道结果究竟是什么!
当然,唐天威不认得我了,唐三藏的易容术虽然比不上自己的妹妹,但利用从李岐山手里得到的那张人皮面具,恐怕就连解雨都认不出我来,何况,沉迷在醇酒美人牌九中的唐天威,警惕性似乎降低了不少,周围出现的几个异常人物,好像都没引起他的注意。
那几个人虽然穿戴打扮各不相同,可他们却都始终关注着唐天威和他接触的每一个人。
不过,因为他们不时对上一个眼神,打出一个手势,稍一留心,就很容易发觉他们是同伙。
事实上,高明的赌徒们都善于察言观色,以防备他人合伙出老千,因此已经有好几个人看出他们的破绽。不过,赌徒们显然误解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在这几个人下注的时候,他们纷纷变得谨慎起来,甚至有人干脆抽回了赌资。
当然,在我眼里,那几个人更是漏洞百出,无论身板还是眼神都泄露了他们是练家子的秘密,腰间虽然没有剑,可挂剑的悬钩却忘了摘下;脚上也不是江南流行的福字履,而是适合施展轻功步法的薄底快靴;甚至追逐他们的眼神,我更是发现了他们的头儿,一个正在和赌场管事说说笑笑的陌生中年汉子。
看他的相貌,再对照鲁卫给我的数据,我猜他大概就是万里流的师弟滕养中,那么几个汉子是铁剑门弟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眼下的情形可有点不太对头啊!
在赌桌旁跟着大家下了两注,我很快就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潇湘馆是大江盟的地盘,虽然主持事务的大江盟鱼龙堂堂主柳斯,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武功尚说得过去的生意人,可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发现唐天威周围的异常情况,而那个赌场管事更是明显认得滕养中。
赌场自然不能把客人拒之门外,滕养中和铁剑门弟子在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