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青霓接掌恒山已经十二年,收容孤女也有七八年的历史,虽然规模是逐年扩大的、虽然也有观里女子长大出嫁的记录,但白秀几乎没看到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孩,这不免让人迷惑,难道那些长大的女孩都嫁人了?那她们都嫁给什么人了?怎么嫁出去的?
阎川的报告上未提一字,白秀待的时间太短,也无从得知。
「阿秀,你看玄清观可有男人出没的蛛丝马迹?」
白秀在我怀里轻轻摇了摇头:「贱妾当时也怀疑,可并没有发现男人的踪迹。而且,这几年玄清观扩张的厉害,从练青霓接掌恒山时的不足五亩到现在足足占了近二十亩地,房屋近五十间,贱妾一时也无法查清楚。再说,若是僧道淫乱,寺观则多有密室暗道,更不易被人发觉了。」她妖媚一笑:「就像咱这江南居,谁知道它地下暗道纵横,又谁知道它和左右邻居其实都是一个主人呢?」
「那,大同风俗是否很开放,为何观里有那么多女孩破了身?」
「这倒不太好说,大同女子虽比江南女子发育迟缓,可似乎很小就懂得男女之事了,为了挑出这十几个处子来,贱妾还颇费了一番功夫哪。这不,才开业了七天,就有五个女孩失了身,还都是自愿的。」
我「哦」了一声,看来眼下有关恒山派的情报还不足以揭开它身上的迷雾,我只好把满心的迷惑藏在心底,一边盘算着在离京后是否来得及去一趟大同,一边随口问起了江南居的生意。
「好得很哩。」提起生意,白秀顿时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地道:「这七天加上开苞银子足足赚了三千两,估计平常日子,每天二百两不成问题,用不上一年,全部本钱连带着隔壁两栋宅子就都能赚回来了。」
「生意这么好?!」我不禁有点吃惊。
「可不是嘛!」白秀得意道:「五个姑娘几乎个个每晚都有客人,生意能不好吗?」说着,她狐媚地眨了眨眼睛,笑问道:「爷,你猜,江南居的第一个客人是谁?」
看她兴致勃勃的,我便不忍心拂了她的兴头,用心猜了起来:「肯定不出沈篱子、跨车这四大胡同。是宝悦丝行的掌柜常林,还是大通钱庄的柜台孙大旺?哦?都不是?难道是蒋逵不成?」
「猜不着吧!是柳相公!」
「柳澹之?」
我顿时一阵苦笑,自己到底还是错看了他,以为他真是个谦谦君子哪!
不过转念一想,殷宝仪体弱多病,柳澹之大概无法得到满足,在京城又不似在杭州那般受到莫大的约束,现出人之本性来也不足为奇,食色性也嘛!
其实他天性并不坏,宋廷之也证实了宝大祥一案的内奸并不是他,以后倒要让宝亭劝劝她大姐,替丈夫纳房妾室算了。
「柳相公倒还有分寸,七天里不过来了两回,也没在这儿过过夜。那常林夜夜留宿在宋朝云房里,光银子就花了五百多两,还送给了宋朝云十几匹上等的丝绸锦缎;孙大旺虽没有常林那么疯狂,可他却把司徒琴的两个稚婢都开了苞。」
我闻言不由一皱眉。江南居开业的时候根本没有声张,只是把那块铜牌挂了出去而已,因为我相信,神秘本身就是吸引客人的有效手段。
江南居的客人最先来自于周围的商号,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许多蛛丝马迹说明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比如姑娘们的首饰是从宝大祥购得的、衣服所用布疋是从宝悦丝行扯来的、钱是存在大通钱庄的,大数目的精美首饰、华贵衣料和银钱进出必然会引起商家的关注,想来柳澹之和常林他们就是这么知道江南居的。然而……
「阿秀,你的心态似乎有点问题,江南居固然需要商贾的支持,但经营的重心并不在他们身上,不能把这里变成商人们金屋藏娇的地方。」我正色道:「你重中之重的任务是要掌握朝廷的动向和朝中大臣的隐私,赚钱是次要的,甚至赔钱我都能接受。」
沉吟了一下,我接着道:「眼下商贾多亦是必然,但要引导他们,这里不仅是他们寻欢作乐的场所,也是和权贵们联络感情的场所——这就需要你这个老板娘和姑娘们一起把这种思想灌输给客人。」
「这……怎么灌输啊?」
「爷教你,你去把常老板的银子还他一半,告诉他,江南居欢迎他来,但江南居想从他身上赚更多的钱,所以请他保重身体;如果就是执意想包宋朝云,那么江南居可以把钱留下
,而且保证宋朝云在这期间内为他守贞,但也请他自己算算,单单只为了床第之欢值不值得?到这时候,你就可以告诉他,宋朝云其实可以替他做很多事,比如,可以帮他招待朋友、可以陪他出席他妻子不适合去的聚会……」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白秀眼睛一亮,随即伏在我肩头沉默起来,似乎在琢磨什么,半晌,她道:「江南居不是还空着间屋子么?贱妾原本是想给爷训练几个房里人,这屋子就是给她们预备的,按爷的意思,莫不如把它重新布置一下,做个书房或者其他可以密谈聚会的处所……」
「嗳,这还差不多。」我拍了她一巴掌,她正爱不释手地抚弄着我的分身,一条白生生的大腿不知什么时候又搭在了我的腿上:「阿秀,你聪明的很,只要肯多动动脑筋,江南居这点事情难不住你,别一天到晚净想着怎么生儿子!」
「奴就是想要个儿子嘛!」白秀顿时找到了借口似的,八爪鱼一般地缠了上来,那濡湿的蜜壶一下子就把我的独角龙王又吃了进去,一边放肆地扭动着腰肢,一边在我耳边腻声呻吟道:「给奴吧!就算不是好日子,奴也要……要爷把奴射穿……」
从江南居出来已是月上柳梢头了,和百花楼、翠云阁的灯火辉煌不同,江南居的大门口只挂了一盏气死风灯,就如同八千张胡同的其他人家,只有那块泛着乌亮光芒的铜牌和隐约入耳的丝竹声,才透露着它与别家的不同。
「公子爷可要马车?」对面停着的一辆马车上响起了一个刻意压低了的粗鲁声音,似乎车夫也不愿打扰小巷的宁静。
「走吧!去粉子胡同。」
「嘿嘿,采完了东家采西家,公子爷真神勇啊!」
「怎么,你知道江南居是什么地方?」
「怎不知道!五天前俺就知道了。」车夫笑道:「不知道的话,俺也不会在这儿傻等了。这儿客人虽少,可都大方的很。」
「嗯?这儿开业没几天,你是怎么知道的?」
「俺家就住这附近,那天晚上抄近路回家,却在江南居门口被人截住了,让俺送他回跨车——才几步路呀,那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