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顿,问道:「师弟在朝中可有什么对头吗?」
【第十八卷·第四章】
第十八卷·第四章
「这就是陆……兄弟?」
在宁馨面前,蒋迟收敛了许多,可见到易容男装后貌不出众的魏柔,他还是忍不住评论起来:「子愚,你的眼光……嘿嘿,她不是有内媚吧?」
「不是内媚而是内秀,贱内弹得一手好琴。」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魏柔生得究竟有多美,不过看蒋迟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歪了道儿。
转眼见那边蒋嬷嬷蒋烟已经拉起了刚从马车下来的宁馨的手,便笑道:「蒋大姐,你倒是荤腥不忌,男女不分呀!」
「大姐这双眼睛,还不至于那么走神儿,连姑娘小子都看不出来!这是李大人的妹子?」
易钗而弁的宁馨与我有着五六分相似,乍一看,就像亲兄弟一般。
不过偷儿和媒婆都极讲究察言观色,蒋烟很快发觉宁馨的眼神绝不是一个妹妹应该有的,就偷偷问我道:「是姑表亲,还是姨表亲?」
我含糊一笑,李佟的身份要尽快传扬出去,少不得借助这些媒婆的力量,认错了关系,对我自然有百利而无一害。
「妈的,一看到俊俏小官儿你就发骚!」蒋迟见蒋烟离开我和魏宁二人,重新腻在了他身上,忍不住开口骂道。
两人打情骂俏了一番,蒋烟才带着我们去看房子,可连走了四家,不是我没相中,就是魏柔宁馨看不上眼。
众女依旧兴致勃勃,可蒋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待过缨子胡同再往南走,进了一个窄小得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的胡同,蒋迟没走进几步,往前望了望,见里面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门脸,街上又没一个行人,他终于忍不住,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唬着脸道:「蒋嬷嬷,你说的到底是哪一家,咱还要走多远?」
「小侯爷就是心急。」蒋烟风骚地嗔了一句,抱着蒋迟的胳膊朝胡同深处行去,我带着两女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宁馨虽然年幼,可身子有着极强的恢复力,蹦蹦跳跳地浑不似一个刚刚失去处子之身的少女;倒是魏柔不时蹙起蛾眉,想是嫩枝不堪攀折,我便放慢了脚步,示意她依偎到我怀里,偷偷笑她道:「让你在家歇着,你偏不听,这会儿辛苦了吧!」
走了近二百步,才发现这是一条死胡同,蒋迟骂道:「妈的,怪不得叫口袋胡同呢,看着就邪气。」
那边已经开始叫门的蒋烟接言道:「小侯爷,您别看不起这口袋胡同,这儿不显山不显水的,住的可都是些殷实人家。」
半天才见一个老管家模样的人来开门,见都是陌生的面孔,老人迟疑地问找谁。蒋烟上前笑道:「您是唐管家吧,我是灯市口的蒋嬷嬷,听板肠胡同的马大善人说你们这幢宅子要兑出去,就带几个朋友过来看看,不知这宅子兑出去了吗?」
又随口问了一句:「你家老爷的病好了吧?」
「灯市口的蒋嬷嬷?哦,我想起来了,马家二小姐就是你给保的媒吧!马老爷还真上心,我也只是和他随口说那么一句罢了。」老管家一面把我们让进来,一面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当初要卖的不是这幢宅子,而是对面那幢,不过这两幢宅子格局倒是一模一样。为了它们,我家老爷可着实费了一番心血,现在他病也见强了,卖不卖还两说哪!」
蒋迟一听,顿时就要翻脸,我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在他耳边低声道:「这老管家看着糊涂,其实精明的很,他若真不想卖,怎么会让我们进来?」
蒋烟也是明白人,冲冲老管家笑道:「看看无妨,反正我朋友也不急。」
进了外院,我一眼就看见了那精致的垂花门,心中顿时暗赞一声。
向外一侧的麻叶梁头彷佛红云漫卷,梁头下一对倒悬的短柱雕饰出朵朵莲叶,将垂柱装点得宛若含苞待放的花蕾一般。垂莲柱间的梁上雕刻着「玉棠富贵」的图案更是喜庆吉祥。
外面的那道楠木棋盘门上包着六排铜箍儿,显得十分结实厚重,里面的屏门更是用了上好的铁木,油漆明亮几可鉴人,可见老管家所言不虚。
待过了垂花门,众人眼前更是一亮。三正四耳的堂屋高
大气派,东西厢房也是雕梁画栋;庭院内十字甬道全是青石铺就,余处则是绿草茵茵;正房前面种着几株枣树,枝头青果累累;东边是一溜葡萄架子,西侧则遍栽丁香,甬道正中摆着一只巨大的荷花缸,缸内荷花正盛,不时见到几尾金鲤跃出水面,发出劈啪的声音。
院子相当优美幽静,就连东西厢房传出的读书声都相当轻柔。
「不错啊!」蒋迟四下张望了一圈,不由赞道。
老管家拿了钥匙出来,闻言面有得色,笑道:「这两幢宅子在口袋胡同排不上第一,也是头三名。」
宁馨悄悄碰了我一下,小声喊了一声:「三哥~」
看宁馨的眼神就知道她极是喜欢这地方,可总不能让卖家看出自己的心思,我便忙示意她别出声,那边蒋迟却装傻道:「哦,这胡同里还有更好的宅子?那他卖不卖呀?」
老管家干笑了两声,声音里不免带了两分嘲笑,蒋迟顿时不乐意了:「老头你笑什么?小爷我买他房子是看得起他……」
他话没说完,人已被我拉到一旁去,蒋烟陪着笑脸对老管家道:「唐大爷您别生气,我家少爷就这脾气,受不得一丁点委屈。」她冲我一努嘴:「买房子的正主儿是这位李公子,外地来京做买卖的,想把家眷安置在京城。这宅子若是卖的话,大爷您说个价儿。」
「老头就是一管家,哪儿能做得了主啊!」话虽这么说,可老管家还是带我们去了对面。
进去一看,两处宅子果然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庭院里的花树荷花缸都一模一样。只是院子虽然收拾的干干净净,可花坛里仍可见杂草蔓生,正房厢房也听不到一丝起居的声响,显然是没人居住了。
看过正房,就连魏柔都露出喜欢的神色。那边老管家似乎禁不住蒋烟的软磨硬泡,偷偷把东家的底牌泄露出来:「听老爷说,这宅子带上家俱没有一万五千两银子是绝不会卖的。」
蒋烟一呆,大概是这个数目大大超出了她的想像。宁馨却喜上眉梢,偷偷摇了摇我的胳膊。
我却犹豫起来。万五是个相当公道的价钱,别说宅子本身就值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