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二字一出口,周围几个人都嘻笑起来,就有人「蒋姑娘」「蒋姑娘」地喊她。我心头一怔,蓦地想起昨日和东山在一起的女人也是这般风骚,心道,这女人姓蒋,别是蒋氏家族中的什么人吧,暗自警惕起来。
那少妇眼睛一亮,一边敲着那几个小子的爆栗,一边把椅子挪到我跟前,亲热地道:「好俊的小伙子,我这姐姐当定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李佟。」见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好戏开锣的模样,我知道这少妇定然有些整人的本事,可我还是笑眯眯地瞥了一眼她胸前的丰满凸起,才慢条斯理地做答,随后又加了一句:「姐姐姓蒋?」
「弟弟耳朵倒尖。」少妇笑盈盈地一抬手,兰花玉指亲昵地朝我点来,可似乎是一个不小心,宽大的香纱袍袖扫到了桌边的茶杯,滚烫的茶水顿时向我倾洒过来。
如果不是扮作李佟的话,我大可以从容地一挥袍袖,或者施展出神鬼莫测的无上轻功幽冥步,保证绝不会有一滴茶水落在我身上。
可我现在虽然也是双足一点,带动椅子一下子退后了好几步,然而速度却与往日相差得不可以道里计,于是茶水不可避免地洒在了我的衣襟上。
「哎呦,你看姐姐粗手粗脚的,没烫着弟弟吧。」她伏下身去,就想用手中的香帕去擦水渍,只是她用力过猛,椅子一歪,人坐不稳,整个身子就向我怀里倒来。
「奶奶的,这骚娘们在搞什么鬼?」
我心中已然明了,方才的情景全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可目的何在却不得而知。
心中恼怒,一只虎掌飞快地横在了胸腹之间,蒋氏撞进我怀里将我扑倒在地的同时,我的大手已经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她的丰乳上。
少妇「嘤咛」叫出声来,旁人都以为她是故意做作,俱都哄笑起来,只有我见到她眼中闪过的一道厉芒,就觉得一只灵蛇似的小手借着与我身体接触的机会,飞快地在我腰间怀中的钱袋香囊上掐摸了几下,又倏地缩了回去,顺势在我胳膊上轻佻地一捻,白了我一眼,细声嗔道:「坏弟弟,还不放手~」
原来竟是个下五门的偷儿!我心中不觉释然,五师娘就是江南神手帮的大小姐,我对偷儿自然有些爱屋及乌。而着手处绝不似三十几岁的妇人应有的柔软,倒像是刚出阁的少妇一般坚挺,想来绝非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男人可以轻易地得到她的身体。
「真有点舍不得呢!」我低声调笑道,话音甫落,却听头前传来一阵大笑:「奶奶的,蒋嬷嬷又在发骚了,这回是哪个倒霉蛋?」
然后就听众人七嘴八舌地喊道:「小侯爷来了!」「恭喜小侯爷!」「给东山兄道喜!」恭喜声此起彼伏顿时响成了一片。
「妈的,又不是做了御史尚书,区区一个六品主事有什么好恭喜的,不过是让大家有个托词儿给家里交待,哥们弟兄好尽兴地聚上一聚。」蒋迟边走边说,话音离我越来越近,待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两人,他惊讶地「咦」了一声,小眼睛睁得溜园,脸上的胖肉抖了两抖,突然捧腹大笑起来:「绝配,绝配!你们俩儿一个是降服汉子的行家里手,一个是花街柳巷的妇女班头,还真是他妈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呢!」
「小侯爷这话奴家听着伤心。」蒋氏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抛给蒋迟一个幽怨的眼神:「奴家倒是想降服小侯爷哪!」
「妈的,你先把我家媳妇降服了再说。」对这没上没下的话语蒋迟却浑不在意,一边说笑,一边拉起我来。
他身后的蒋逵蒋太启见到我颇有些惊讶,可见我两胯之间的衣襟湿了一大片,便幸灾乐祸地笑道:「李佟,你不是被蒋嬷嬷吓得尿裤子吧?」
「四少,我倒是想痛快地撒他一回野,可惜和蒋大姐是初次相见,我俩闹得惊天动地的,岂不是喧宾夺主?别忘了今儿的主角可是小侯爷。」
我故意把小侯爷三个字说得极重,蒋逵果然面色一变。
他父亲蒋云松虽然也是个侯爷,可他却是次子,又是庶出,世袭的清河侯爵之位自然轮不到他头上。而我听蒋迟说,蒋家少一辈中数蒋逵最为狂妄,兄弟六个他没一个放在眼里,对久病的同父异母哥哥世子蒋遥更是半点敬意都没有,常叹老天不公,为何不让他早生十天!
「初次见面?我看你们倒是前世的冤家!」蒋迟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和蒋逵言语上已经交锋了一次,嘿嘿笑道。
蒋逵深吸了口气,眼珠一转,浮起一脸坏笑,大声道:「哥们弟兄静一静,我给大伙儿猜个应景的闷儿。」
四周安静下来,蒋逵道:「听好了,这谜面是『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止宜在下。』」
联想到方才蒋氏压着我的模样,众人顿时哄堂大笑,有人问打什么,就有一个瘦小的少年怪叫道:「打什么,打洞呗!」
几个妓
女夸张地嗔怪起来,蒋氏也立刻反唇相讥:「小死猴子,没老娘给你牵线搭桥,你只配五个指头告了消乏儿,还懂什么打洞?!」惹得笑声越发响亮。
蒋逵笑道:「当然不是打洞了,这可是个字谜,猜中了小爷有赏。」说着,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来。
「俺说这是个『一』字。」方才那个瘦猴似的少年掐着陕腔抢着道,听起来那个「一」字倒像是个「日」字。
蒋逵大喜,随手扔过银子,赞道:「好!小猴子,够聪明,回去告诉你师傅,赶明儿我去给他捧场。」
我只冷眼观瞧,蒋逵不仅有急智,而且还会收买人心,怪不得他看不上装彪卖傻的蒋迟。
蒋迟却任由蒋逵表演,等瘦猴少年一个劲儿地谢赏,他才一挥手,笑骂道:「这银子既然是你『日』得的,也得由你『日』出去,等会儿就让蒋嬷嬷给你找个俊俏小娘来,银子不够,少爷给你添上。」
说罢,他快步走到大厅中央,先是谢了一番,接着一声「开席上菜!」,山珍海味便流水介似的送了上来,眨眼间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
蒋迟顺手拎过一坛花雕,拍开泥封,斟了满满一大碗酒,怪叫道:「今儿咱们是不醉不归,谁他妈的要是唧唧歪歪的,就是看不起我蒋东山!」说着,将酒一饮而尽。
众人大声叫起好来,杯盏交错,席上顿时响起一片「叮当」之声,不一会儿,猜拳声酒令声就喧天而起,大厅里已是热闹之极。
蒋迟见酒不要命,一连干了十几碗,已是醉态可掬,却仍嚷着要干杯,他亲弟蒋远却是滴酒不沾,在一旁一边给众人使眼色,一边往酒里掺白水,最后更是在白水里倒上一两口酒就递给他哥哥。
大家似乎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听蒋迟骂骂咧咧地说这酒都能淡出个鸟来,却都说这酒没问题,是他自己醉了。
「妈的,不喝了!」蒋迟一摔碗,晃晃悠悠地在席间穿行,忽而摸一下和尚的光头,忽而掐一把妓女的奶子,突然看见正和蒋氏说话的我,他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蒋嬷嬷,你……你的脸真他妈的红呀,是不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