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耳闻目濡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我心中一乐。那汉子悻悻然的骂了句:「呸!这个卖屁股的家伙!」心里有火,转眼似乎看到了我头上的绑带,满腔的怨气便要在我身上发泄,举着把尺二长的匕首向我游来。
离我还有三尺远,我那对原本像是死鱼一般的眼睛突然放出慑人的光芒,那汉子吃了一惊,不过应变倒颇为迅捷,喊了声:「快逃!」身子突然一沉,眨眼便没在水中。
逃得掉吗?我心中一哂,那汉子虽然在水中忽隐忽现的水性还算出色,不过在我眼里他的速度依然慢的很,在一刹那我只是有些惊讶这汉子的机敏,能在大江盟的眼皮底下逃得一命,又仅靠着我的眼神便判断出我的武功远在他之上,想必不是尹观那种白痴。
那汉子一个猛子扎出去三丈远,回头一看自己妻女的脖子上已经横着明晃晃的分水峨嵋刺,犹豫了一下,把匕首一扔,反身又游了回来。
和那汉子一脸颓然相反,母女两人脸上满是感动,妻子的目光里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却是满眼的柔情,让那张俏脸更加动人:「三哥,我真高兴!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要嫁给你,好好伺候你。」
「太肉麻了吧。」看四女的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同情,我知道这老小子还真赌对了。
那汉子也看清楚萧潇四女的模样,突然一愣,「你……你们不是大江盟的?」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示意四女放开那对母女,两人很快和那个汉子抱在了一起。
【第三卷·第十一章】
第三卷·第十一章
「小的隋礼。」
知时务者为俊杰,那汉子看出我有饶他的意思,把妻女推开开始了坦白。
不过「隋礼」是个江湖名人录里不曾收录的陌生名字,我便望了无暇一眼。
无暇也是一头雾水,想来和我一样并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很有名吗?」看那汉子报出自己名号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傲色,他妻子的脸上也颇有些荣耀,我知道这个隋礼虽然名不见经传,却很可能是十二连环坞的重要人物,便突然道。
「小的怎敢,」听我口气不善,他眼里脸上又露出了乞求之色,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小的只是个无名小卒,杀了小的岂不污了大侠您的刀?」
「我不是大侠,」我随口把他送来的那顶高帽扔进水里,「你也不是无名小卒,十二连环坞上百号人,活着的就你们一家三口,老兄你的本事着实不小呀。」
隋礼消瘦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忙急着分辨道:「小的武功太差,上去了也是白给,再说怎么也不能让老婆孩子白白送了命。」
那小姑娘可能是看我生的俊朗,并不像个恶人,脸上恐惧之色渐渐褪去,此时突然道:「大哥哥,我爹是好人,你放了我们吧。」
十二连环坞里还有好人吗?
我忍俊不住,却看那小女孩稚气的脸上满是认真,似乎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了信心,弄的我蓦地想起了我的小妹来,心头没由来的一软,旁边玉珑也轻轻摇了摇我的胳膊,好像在替这一家三口求情。
算了,虽然十二连环坞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不过仇人只是尹观、高光祖几人,断不会和眼前这个隋礼扯上什么关系,至于他究竟是犯了什么罪、惹了什么祸才躲进了十二连环坞,我并没有心情去管他,再说苏州府至今也没给我发过一两银子,我犯不着多管闲事。
「你爹是好人,难道你家少爷是坏人不成?」我嘟囔了一句,问起了十二连环坞的情况。
隋礼像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情况全说了出来,十二连环坞在三月间便集成成一个门派了,尹观与高光祖分别出任正副门主,下设潜龙、鹰击、虎杀、飞燕四堂,由巨灵神陈万来、阴司秀才李岐山、阎王钩乌承班和碧落黄泉严落碧四人各领一堂,乌承班死后则是花想容掌管虎杀堂。每堂有五六十个弟兄,精锐俱在潜龙、鹰击两堂。
「况天绝对不是十二连环坞杀的。」隋礼斩钉截铁的道,「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好像是春水剑派……」
玲珑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层怒气,我在问隋礼为什么的同时也不得不安抚一下她们的情绪。
看我把姐妹俩搂在怀里,隋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颇有不解之色。
「小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隋礼小心翼翼陪着笑道,倒是他妻
子道出了原委:「好像是因为春水剑派平素极少和别的门派往来,实力又不算太强,尹门主就有意拿它练练兵。」
说着还颇为感慨的道:「可十大门派哪个好惹呀!」
春水剑派只是尹观用来练兵的对象?我心里一阵苦笑,不过这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十二连环坞多年以来一直是个松散的组织,实力究竟如何,众人听不听号令都需要检验,春水剑派实在是个很好的试验对象。
只是尹观和高光祖万没有想到凭空冒出个我来,让一个完美的偷袭变得路人皆知,最终让大江盟发现了它的野心。
既然十二连环坞有心踏入江湖,怎么对自己的近邻大江盟放松了警惕?
提起大江盟,隋礼的脸上明显有些困惑,「大侠说的不错,前两天就听说大江盟的人马到了太湖,小的想是不是该避避它的锋芒了,因为我们有七八年没打过水战了——太湖里早就没有了对手,大家对打仗都有些生疏了。船上的实力也弱,只有花想容辖下的虎杀堂,而门主和其他堂主都在栗子镇的牡丹阁。可花想容和杜其言却接连不断的派人到处打劫,像是要告诉大江盟自己就在东山水道似的。」
他望了一眼葫芦岔子里那些尸体,一阵苦笑:「原以为是门主的诱敌之计,看来倒是小的想错了。」
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如此说来这个隋礼倒真有些头脑。我问尹观平素怎么和船上联系,隋礼说了句「是信鸽」,脸色却是一紧,若有所思的道:「好像有两天没看到鸽子了。」
我恍然大悟,我总觉得大江盟的船队来的突兀,原来还有一路人马在对付牡丹阁里的尹观。
「那该是大江盟的齐放父子吧。」我心里暗忖,隐湖实力虽强,却没有足够的人手,在这种大规模混战中充当不了主攻手。
而以齐放的老辣,首先想到的恐怕就是如何封死牡丹阁的进出消息,就算是尹观和高光祖发现诱敌计划无法实施,也没有办法将命令传给远在东山水道的花想容,结果被大江盟各个击破。
「尹观和高光祖现在恐怕也陷入苦战了吧。」这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