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魔双月壁
2022年5月12日
字数:7,637字
【第二十四章】
母亲软绵绵的,像朵白云。
我喘息着抬起头,以为这样就完事了,直想着找机会赶快熘。
可谁知毛巾半垂在母亲脸颊上,那里直直的露出一对通红的眼。
大滴饱满的泪水璀璨得如同夏夜的星空,母亲已经醒了,然后一脚把我踢开。
我有点懵,没想到母亲会这个时候醒来。
等我反应过来,陈老师已经走到了跟前。
她说,」
不要怪我啊凤兰,我也是没法子。
林林已经和我发生关系了,我怕他老缠着我,就把你拉下水了。
不过我把你弄晕后就蒙了你的眼睛,所以这孩子刚才并不知道是你,他不是有意的……「我背靠着墙,只觉得屁股冰凉。这回总算明白陈老师今天的目的了,她是想以目睹了我们母子乱伦为把柄,想让我以后别在找她了。真是处心积虑啊,我看着陈老师没有说话。她走了过来,昏暗的灯光像远方原野上的大火,朦胧又炙热。而母亲彷佛没入湖底,没有一丝存在的迹象。陈老师给母亲穿衣服时,又说,「这事儿根本不算事儿,没人知道,不要多想啊凤兰,我保证烂到肚子里。其实林林他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孩子恋母的很,你可不要怪他啊。」
母亲瞪着陈老师。
又瞪着我,我吓得一动不敢动,赶紧拉上了裤子。
就是此时,校园外面的街上,大喇叭里传来嘈杂的噪音。
喂喂两声后,一个甜美得令人作呕的女声唱道,「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
母亲轻轻地站着,乳房轻轻地抖了抖,大腿上已有水痕轻轻滚过。
「不用怕,没事儿,啊。」
陈老师过来给我使眼色,然后让我先走,说母亲这边她来先安慰一下。
我不知道留下来还能干什么,就灰熘熘的走了出去。
我发疯一样的冲出了校园。
月亮大得让人心里发麻。
软绵绵的老二在月光下像消失了一般。
我浑身湿漉漉的,不知淌的是汗还是泪。
那晚老天爷像害了银屑病。
梧桐把沙沙嗟叹投射成一滩病怏怏的阴影。
身侧的凉亭立柱崩出道道裂纹,彷佛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
我撇过脸,母亲的影子戳在窗帘上,一动不动。
张也还在不知疲倦地唱。
一股甜蜜突然直冲咽喉,我张张嘴,像一眼喷泉。
终于,街上传来孩子们的喧闹声……早起竟然是个阴天。
灰蒙蒙的,像是墨汁挥发到了空气中。
梧桐却一如夏日般繁茂,花花草草清新怡人,连鸟叫虫鸣都婉转似往昔。
我轻掩上门,小心翼翼地踏入这个初秋清晨。
父母卧室黑灯瞎火。
我竖起耳朵,没有任何动静。
这多少让人松了口气。
然而,等蹑手蹑脚地熘向厨房门口,瞥见那拉得严严实实的卧室窗帘时,一种莫名的不安猛然从心头窜起。
一时间,连徜徉于方寸天地的淡蓝色丹顶鹤都变得陌生起来。
这套窗帘父母用了好久,几乎贯穿我整个幼年时期。
我却从没发现丹顶鹤的嘴竟然那么长,弯曲得像把剪刀。
原本我想给自己搞点吃的——事实上大半夜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刷完碗筷,我倚着灶台发了会儿呆。
我想如果自己精通厨艺的话,理应为母亲做顿早饭。
当然,搜肠刮肚一番后,我便自惭形秽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之后上个厕所,又跑到洗澡间抹了把脸。
再次站到院子里时,天似乎更阴沉了。
我捋了几片凤仙花叶,自顾自地轻咳了两声,却依旧捕捉不到母亲的动静。
我不知道昨晚她在我之后什么时候回来了,但可以确定母亲确实回来了。
轰隆隆地开了大门,推上车刚要走,我终究没忍住,冲着丹顶鹤叫了声妈。
没人答应。
又叫了几声,依旧石沉大海。
眼泪顷刻汹涌而出。
扔下自行车,在大门口站了半晌,我缓缓朝客厅走去。
然而,客厅门反锁着。
我顿觉头皮发麻,整个人像是被抛到了岩浆里。
求生本能般地,我大声嘶吼,疯狂地舞动手臂。
朱红木门在颤抖中发出咚咚巨响。
终于,窗口亮了灯。
没人说话,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汗水击穿地面的呻吟。
骑车出门时,我蹬得飞快,湿沉的空气在耳边哗哗作响。
村后隐隐传来老头老太太的吆喝声,他们不光是给自己个儿鼓劲,还要把睡梦中的懒逼们一举惊醒。
据说他们要跑到水电站再返回,可谓一路猿声啼不住,曲艺杂谈不绝耳。
可怕的是,这些运动健将兼艺术家几乎伴我度过了整个青春期。
在大街口老赵家媳胡叫住了我,要求我载她一程。
她穿了套旧运动衣,把自己裹得浑圆。
我黑着脸不想说话,她却一屁股坐到了我后座上。
没走几步,蒋婶敲敲我嵴梁,「你个小屁孩劲儿挺大。」
我懒得说话,一个劲猛冲。
她问,「要迟到了?」
我摇摇头。
到村西桥头她下了车,小声问我,「刚刚你家咋了,杀猪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哪还说得出半个字。
她说,「别狗脾气跟你爸一样,惹你妈生气。」
我蹬上车就走。
蒋婶还在喊,「你也不带伞,预报有雨啊。」
果然,没下早自习便大雨滂沱。
沉闷的读书声和爽快的雨声催人入眠。
我支着眼皮硬是捱了下来。
吃早饭时我们挤在走廊里,飞溅的雨丝不时掠入碗中,呆逼们为此兴奋得面红耳赤。
我不时挤出两声干笑,却在比大雨还要轰鸣的嘈杂声中消逝不见。
记得当时我想,如果母亲也来食堂打饭,我只需轻轻低下头,任她再眼尖也不可能把我揪出来。
当然,这是痴人说梦。
雨下了几乎一整天。
我也没见到母亲。
忘了是哪节课,我小眯了一会儿,结果被老师敲醒,背靠后黑板罚站了一下午。
至今想不起那天晚上我是怎么爬到床上去的。
只记得煞白的月光像是要把天花板削下来,我直挺挺地躺着,像生下来就躺在那儿一样。
窗外没有任何动静,连张也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后来我在平河游泳,浮浮沉沉中似有哗哗水声漫过耳际。
恍惚间又好像母亲在洗澡,我几乎能看见洗澡间昏黄的灯光。
猛地坐起,夜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