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赏咯咯的笑起来,却让我感觉到害怕。
屋里沉静了一下,她站了起来终于不笑了,「算了,姨不逗你了。」
她又往窗户边走了几步,伸头向外看看,然后又转过头来问,「你姨夫是不是经常往这来?」
「也就来过几次吧。」
我揉了揉鼻子,有些心不在焉,「对了,还有上次来送葡萄。」
张凤棠走到跟前,说了一声,「你姑在家吗?」
她看着我,但这问话让我很不爽,不由迎上了她的目光。
记得那天张凤棠上身穿了件休闲衬衫,衣领上垂着长长的褶子,像挂了几根细面条。
她双手抱胸,轻晃着身子,木门随之发出吱吱的低吟。
张凤棠突然又对我大笑起来,她在我面前蹲下,压低了声音,「还想给姨打哑谜吗?」
「没有。」
我摇了摇头,却不想说话。
张凤棠不说话,就这么蹲着。
半晌,她才拍拍我的腿,呵呵两声,「算了,跟你唠个什么劲。小毛孩屁都不懂。」
说着她站了起来。
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套我话,反正这令我很不爽,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将今天的尴尬如数奉还。
良久她在我身旁坐下,才又重开话匣,「你爸不在家,你懂事点,别老惹你妈生气。」
这还像句人话。
张凤棠说完伸个懒腰,就仰面躺了下去。
衬衫的衣角岔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肚皮。
浅灰色的包臀裙裹着腹部,隐隐勾勒出一个饱满的三角区。
下身一对大腿翘着,白花花的都是肉。
大腿挤压在床沿,丰满的白肉似要从网眼中溢出。
香水
味好像没那么冲了,却变得热哄哄的,无孔不入。
我顿觉口干舌燥,下意识去翻床头的磁带。
「林林啊。」
张凤棠似乎翻了个身。
我应了声,扭头瞄了一眼。
她俏脸埋在床铺间,酒红色卷发扎起,像脑后窝了只松鼠。
紧窄的衬衣透出深色的文胸背带,腰间泄出一抹肉色,隐约可见黑色的内裤边。
包臀裙是九十年代常见的晴纶面料,刚过膝盖,此刻紧绷着臀部,显出内裤的痕迹。
张凤赏就这样躺着不动,好半天才翻了个身。
「几点了?」
她问。
声音迷迷煳煳的,像是刚睡了一觉。
我看了眼闹钟,告诉了她。
「哦。」
她躺着没动,小腹在轻轻起伏。
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时,她挠了挠我的嵴梁,「哟,咋不擦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声音湿漉漉的,像口腔里掀起的一股暖风。
不等我回答,她一下就坐了起来,「毛巾给我。」
「不用了。」
我很奇怪水为啥到现在都没干。
「咋?嫌你姨手粗?你妈我是比不了,啊,我在流水线上忙活时,她可在大学里谈恋爱呢。」
她一把揪过毛巾,拍拍背,示意我挺直。
其实我已经挺得够直了。
这时门帘撩开一角,探出个小脑袋。
说不好为什么,我突然就有些慌乱,忙招呼陆宏峰进来。
张凤棠冷哼一声,「你这哥当的,可算想起你弟了。」
我顿觉一阵羞愧,瞬间又汗如雨下。
国庆节当天又是大雨滂沱。
我在床上卧了一上午。
期间母亲进来一次,见我正翻着本小学生作文选,夸我真是越长越出息了。
至今我记得那本书,十六开,橘色封面,有个三四百页,最早的文章要追溯到八十年代初。
其中有篇关于早恋的记叙文,很令我着迷,时常要翻出来瞅瞅。
至从被母亲勒令不得沾染黄书之后,我渡过了一段寂寞的日子,也只有把心思放在旁门左道上来打发时间了。
眼看快晌午,我才走了出去。
雨不见小。
母亲在厨房忙活着,见我进来,只吐了俩字——孕妇。
案板上已经摆了几个拼盘,砂锅里炖着排骨,母亲在洗藕。
我刚想捏几粒花生米,被她一个眼神秒杀。
芳香四溢中,我吸了吸鼻子,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母亲不满地「切」
了一声。
我毫不客气地「切」
回去,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托起了腮帮子。
那天母亲穿了件绿色收腰线衣,下身配了条黑色脚蹬裤。
线衣已有些年头,算是母亲春秋时节的居家装。
今年春节大扫除时母亲还把它翻了出来,剪成几片当抹布用。
脚蹬裤嘛,可谓女性着装史的奇葩,扯掉脚蹬子它就有个新名字——打底裤。
这身装扮尽显母亲婀娜曲线,尤其是丰美的下半身,几乎一览无余。
我扫了眼就迅速移开视线,在厨房里骨熘熘地转了一圈,却又不受控制地回到母亲身上。
伴着「嚓嚓」
的削皮声,微噘的肥熟宽臀轻轻抖动着,健美的大腿划出一对饱满圆弧,在膝盖处收拢起来。
微并的腿弯反射着陶瓷的白光,晃动间让人手心发痒。
我感到下体已隐隐发胀。
不安地咳嗽一声,透过腾腾水汽瞅了眼窗外,我悄悄按了按胯间。
母亲趿拉着棉拖,黑色脚蹬子绷住足弓,白嫩圆润的脚后跟像是襁褓里的婴儿脸颊,又似溢入黑暗中的一抹肉光。
从上到下,整个光滑的流线体投在初秋的阴影中,温暖得如同砂锅里的「咕嘟咕嘟」
声。
我盯着近在咫尺的细腰丰臀,那个雨夜的美妙触感又在心间跳跃起来。
恍惚间母亲转过身来,我赶忙撇开头,脸上却似火烧。
「跟你说话呢,没听见?」
母亲口气有点冲。
我不敢看她,含煳地嗯了一声。
「嗯个屁,去那院喊人吃饭!」
我直愣愣地起身,就往门外跑。
掀开门帘时,母亲突然说,「老年痴呆。」
似带笑意。
我飞快地瞥了一眼,她双眸隐在水雾中,那样朦胧。
允许探监后爷爷精神就好多了,可惜因这连绵雨天,腿脚越发不利索。
我和大姑缓缓把他搀了过来。
饭间爷爷想和我喝两盅,奶奶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口水擦干净再说。」
母亲劝爷爷没事多动动,「不能真把身子骨给荒了」。
他竟恼了,嘴角一抽一抽的,母亲也就不再言语。
一时静悄悄的,雨似乎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