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特助开口,维托又强调了一句,南诺的事情。
是贝斯先生的电话。
贝斯?贝斯怎么就了不起话说到这里顿住,维托突然想起来,贝斯现在住在哈德逊。
而霍楚沉之前吩咐过,如果有哈德逊那边的电话,先接进来。
刚才的凛冽气势瞬间萎靡,维托接过特助手里的电话,整了整领带和袖子,进了会议室。
老板,他从后门进去,俯在霍楚沉耳边压低声音道:贝斯的电话。
霍楚沉一怔,把电话接了过去。
维托在一边等得很忐忑,不时偷瞄霍楚沉脸上的表情。
因为他发现,自从老板莫名其妙把荆夏关起来以后,整个人都比之前暴躁了不止一点。
他很害怕这通电话会让自己再次成为他暴躁的对象
可是霍楚沉从头到尾表情都是平静的,没说什么话,只嗯了两声,而后就把手机还给了他,什么都没吩咐。
维托一头雾水地出去了。
只是前脚刚迈出会议室,霍楚沉后脚就跟了出来。动作快到维托都怀疑,他是不是直接推掉了这次会议。
然而等车真的到了公寓楼下,霍楚沉又不知想到什么,一脸阴沉地在车里坐了足足半小时,才摁开了电梯的门。
卧室里,荆夏也沉默地坐在床头。一只手放在白晃的灯下,手腕处肿了一片。
贝斯左右摁了摁,手法并不轻。
荆夏痛得皱眉,咬着牙把脸转向一边,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撞入视线。
这是这么多天里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四目相对,气氛依旧结郁。
还是荆夏先开口唤了句,霍先生。
霍楚沉没应她,目光扫过受伤的手腕,落在她细汗密布的额头。
贝斯倒是反应比他大,转身手下就没了轻重,痛得荆夏又嘶了一声。
从窗户上摔下去的,贝斯表情玩味,半笑着补充道:荆小姐拽着床单,打算从这里跳到下面的平台去,床单绑得不够紧,摔了。
说完他又扭头看了眼荆夏,眼皮半掀地道:还好只是软组织挫伤,不严重。
荆夏移开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贝斯给她包扎了手,给了点活血化瘀的药之后,就离开了。路过霍楚沉身边,贝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哀哀地叹出口气。
房间里安静下来,荆夏关掉床头柜上的台灯,从仅剩的昏暗里,抬头看向霍楚沉。
然而他整个人陷在对面的沙发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落到她身上的眼神也是晦暗不明的。
虽然等了一个多小时,但霍楚沉的出现,至少说明她的第一步试探走对了。
有这个作底,原本忐忑的心稍微镇定下来,荆夏干脆开口,单刀直入地问到,霍先生打算还要关我多久?
对面的人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
暖色的灯和冷色的月交织缠绕,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显出几分格外的阴郁。
他并没有回答荆夏的问题,而是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背后是深夜的月,他的影子投下来,落到荆夏身上,将她完全笼罩,窒息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四目相对,男人面色冷静,只一字一句地把问题抛回给她道:那荆小姐不如先回答我,为什么要留下来?
这不是霍先生想要的么?
霍楚沉还没反应过来,一抹温软的触感就擦着他的身体蔓延开来。
荆夏缓慢地站起来,只被睡袍覆盖着的柔软,堪堪贴上他绷紧的小腹。那种熟悉的本能逐渐苏醒,霍楚沉的呼吸立刻重了几分。
一只熟悉而冰凉的手,落上了荆夏的腰。
霍楚沉将她带得离自己更近,胸膛相贴,仿佛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彼此的怦然。
那双黑眸近在咫尺,定定地看她,倏然泛起一点森冷的寒意。
荆夏,霍楚沉声音沉冷,怒极反笑。
他其实很少这样全须全尾地叫她的名字,如果这么做,那通常说明,他是动真怒了。
你觉得我缺女人吗?
控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荆夏被掐得轻嘶一声。
手受了伤,没有力气也不能反抗,她只能靠在他怀里,任他动作。
不过她这副乖顺的样子也确实取悦了霍楚沉,他俯身过去,另一手抚上她略微苍白的侧颊,拇指在翕合的唇瓣上来回轻抚,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上来。
我再问你一次,男人声音低沉,为什么留下来?
你太贪心了,霍先生。
手上动作一顿,荆夏的回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霍楚沉怔然,一时周遭消匿无形,只剩他指尖下面女人颈间的脉动,和眼前这张倔强的脸。
霍先生想要我的人,我想留下来,我本来觉得这场交易很公平。可霍先生现在又想知道为什么
荆夏顿了顿,抬头看向他略微失神的眼,继续道:既然要交底,那霍先生介不介意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藏起来?
话语带刀。
两人对弈的第一招,她就毫不犹豫地捅进了要害。
手起刀落、狠辣决绝。
荆夏,他唤她,细细摩挲着她的脖子,俯在她耳边柔声道:别试探我。
想告诉你的事,我会告诉你。但只能是我告诉你,不是你逼我,懂吗?
男人的声音沉郁,像一把优雅的大提琴。温热的气息撩动耳发,骚的人心尖都在发痒。
我是不是太纵着你,对你太好了?他问,所以你才敢自伤,来套我的话。
荆夏悚然,背脊很快便凉了一片。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看破了自己的把戏。
大掌从她腰上滑开,霍楚沉直起身淡淡地道:既然你这么爱自作主张,那就去楼下学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