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夫人身份陪着众人吃饭。赤丹子座下弟子俱是血气方刚,见到薛灵芸和瑄儿丽
色,皆是不断偷望。但见二女只是和君舆亲密说笑,众人怅然若失,或是羡慕或
是嫉恨,有知道薛灵芸和慕瑾关系的,更是窃窃私语,悄悄议论。
只有个年轻弟子,却独爱秦妙蕊。他第一眼看见秦妙蕊的妖娆姿态,便魂不
守舍。看她身姿窈窕的坐在王平真圆胖的身躯旁,不由心中长叹:" 此少艾青春
妙龄,不尽风流,年纪也和我差不多大,却偏偏被猪啃了!当真是一个冬瓜压海
棠!" 他正想得出神,却见秦妙蕊顺着他目光望了过来,那凤目分明含恼,冷若
冰霜,登时将他冻得一个激灵,失手将筷子掉落在地上。
吃罢晚饭,王平真还要挽留赤丹子多住几日。但赤丹子此行目的已达,不愿
多留,反复告辞。王平真不好勉强,便送他一行人下山。走到那被烧得破破烂烂
的观止堂时,赤丹子不要他再送,执了他的手,言辞恳切:" 王道兄,今日所谈,
请你多加考虑,尽快给我等一个答复。" 他想了一想,又用力握了握王平真的手,
说道:" 迟则生变呀!"
王平真看着观止堂的焦土灰烬,却道:" 道兄,我总觉得同是正教,应当不
至于此吧。你是否多虑了?" 赤丹子哑口无言,半晌拱手道:" 既然如此,请王
掌门好自为之吧。就此告辞了。" 他不愿再和这蠢货多费唇舌,大袖一挥,领着
弟子下山而去,心中却是大恨,隐约想到,是不是九宸丹陵府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其实也是被这头猪给逼的?
王平真见他们去得远了,微微一笑,哼着小调折返。他回到厅中,越想越得
意,禁不住哈哈大笑。君舆刚好走过来,便问:" 师叔在笑什么?" 王平真苦于
无人同享,正心痒难搔,见君舆过来,便问道:" 君舆,我当初选这九成山开山
立派,固然是见这山势灵秀,有名川之象,蕴天地之气。但当时却不知道竟捡了
个宝,你可知道为何?"
君舆照例不答,王平真兴致勃勃拉了他手,将他带到一幅九州地图前,说道:
" 你看!九成山就在这个位置!" 君舆顺着他胡萝卜一般的手指望过去,只见九
成山背依一条大江,正处在北方、中原和江南的交界位置上。
王平真点着地图说道:" 我九成山临大江为控扼之重地,连三地为襟带之要
冲,无论是北方窥视中原,还是中原欲进江南,这里都是必争的枢纽!"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压抑了一下心中激动,说道:" 之前大家忙于平妖,没
注意这块宝地,这才被我占了。如今天下太平得久了,便有人想做一统九州的美
梦了,我这里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倒奇货可居起来!哈哈,哈哈哈!" 君舆心
道:焉知不是祸之所在?但他却也佩服王平真的眼力,便赞道:" 师叔如此洞察
形势,让人钦佩!"
王平真笑道:" 我本来也糊里糊涂,但今日见到九宸丹陵府如此阵仗,当时
就心中起疑。后来赤丹子又来招揽,我忽然就灵光一闪,想得通透了。可笑那赤
丹子还以为我蠢笨不堪呢。哈哈哈!" 他按捺不住,便将如何戏耍赤丹子,详细
说了一遍与君舆听。
君舆沉吟道:" 师叔为何要戏弄于他呢?" 王平真冷笑道:" 你以为长真门
真存了什么好心来救咱们?他们既然能擒住那几个杀人的凶手,揭穿他们嫁祸江
东的毒计,为何一开始不出手阻拦?任凭九宸丹陵府的人先杀我弟子,再杀那无
辜灾民呢?分明就是要向我市恩,好叫我感激之下,投奔他们。"
君舆不由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又听王平真说道:" 赤丹子那么多废话,
有一句话倒是说的很对。你可知道是哪一句?就是那句:良禽择木而栖!君舆,
咱们自家人,说出来也不怕你笑,我过去自视甚高。但今日一战,我才明白,师
叔这点道行,恐怕尚不如你。九成山就象一块肥肉,四周虎狼林立,靠我是绝对
保不住的。"
他踱了几步,说道:" 既然九成山必落于他人之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
动找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君舆,我明日就修书温小侯,向他投降!不不不,向
他效忠!嘿嘿。" 君舆吃了一惊,问道:" 为何?你之前不是拒绝了他么?"
王平真道:" 之前我不知道他竟有如此实力。你看,晏无极只是他手下猛将
中的一员,便
这般了得,何况他本人呢?今日你也见了,他们得圣恩眷顾,干什
么事都有皇帝撑腰。虽则我正教平妖有功,不受衙门约束,但如果得了官府襄助,
无异于猛虎添翼。我辛辛苦苦在融州府经营了十数年,平日里和刘大人称兄道弟,
可人家一个圣旨压下来,再好的兄弟也提着兵过来拿你!与之为敌,不如为友啊。"
君舆摇摇头,说道:" 师叔,这样做不对。" 王平真道:" 有什么不对的?"
君舆直视他的双眼,缓缓道:" 你心中若有道义二字,便知道有何不对。" 王
平真涨红了脸,忽然又哈哈笑了,正襟危坐道:" 君舆,其实师叔委身事敌,乃
是将道义的火种深深埋在心间。有朝一日,天下都讲道义了,那个时候,我便在
敌人内部熊熊燃烧,摧枯拉朽,荡涤一切黑暗污浊。"
君舆道:" 这么说来,你明日还是要写信向温小侯屈膝么?" 王平真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道义的火种需要真正的勇士来保存。你还年轻,你哪里
知道,忍辱偷生,难过舍生取义啊……" 他沉痛的表情尚未做足,君舆已转身出
门去了。
王平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想道:你终究和我异志,幸好我没全部和你交
心!他把目光投向那墙上的地图,心中默拟着九宸丹陵府的势力范围,揣摩着温
小侯的雄心与布局,他越看越明了,越看越心喜,忖道:将来如果真的得势,那
我必是开国功臣!史书上名留千古,自然要比一个九成山的道人要光彩得多了!
他兴致勃勃,见灯光暗了,又秉着明烛在那地图上细细端详,竟是一个州一
个府的慢慢用指头点着看过去。
他看了半天,又坐在椅子上思索给温小侯的书信该如何措辞,既要显得自己
有诚意,又不能因被震慑而示弱,还要对之前的拒绝做出一番解释。推敲了半天,
他才拟定了一个腹稿,不觉已经到了深夜了。
王平真断肋处已用了青木符,但今日受的内伤却未完全痊愈。他此时大事已
定,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