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日
二十一.酸奶
这一夜,南彦做得疯狂,却更加沉默。
屋子里只回响着秦越娇媚出水的叫唤和呻吟,而南彦却似乎连喘息都在极力
克制。
柔软的身体被他肆意地摆弄,弯折到发痛,但是却带来了巨大到能吞噬整个
灵魂的快感。
秦越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南彦没有看到,因为这次,他在闭着眼睛冲刺。
要射的瞬间,他拔了出来,射在了秦越的肚子上。
「别动。」南彦闷闷地出声,「我去拿纸。」
他拿来纸巾,细细地给秦越擦干净,胸口还在随呼吸一起一伏。
他抱了抱被做到脱力的秦越,在她头上的发旋处落下一吻,「睡觉吧,快天
亮了。」
转身走回了客厅的沙发。
秦越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纳完公粮就走人?拔屌无情比她玩得还溜?!
秦越是堵着气睡着的。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她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给瑞秋发过去一个消息,告诉她今天自己不去公司
了。
然后忽然觉得口渴,正要起床找水喝,就听到门响。南彦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走了进来。
「酸奶,草莓味的。」
秦越没理他,径直走到卫生间去洗脸。
出来的时候,看见南彦正弓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两只手肘撑在膝盖
上。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正撞见秦越的眼睛,里面没有他担心的嘲讽,或者过
多的同情,反而饱含了委屈。
就像第一次见她,别人面前张牙舞爪的秦越,被南彦看到时,是寂寞和委屈
的。
「我又没逼你跟我上床。你不乐意就直说啊!」秦越把毛巾甩在南彦身上,
被他一把接住。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觉得我跟那个王八蛋杨启德一样,就是看上你
的身子了是吧?现在乘人之危,替你交了医院的钱,好让你肉偿是吧?」秦越气
哼哼地往身上套衣服,「那行啊,要不要我起草个交易合同,来给你签字啊?」
「我刚才去医院了。」南彦忽然说,「我妈醒了,问我是谁帮忙交的住院费
和手术费。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秦越的动作停住。
她气南彦对她不冷不热,有所隔阂,可她自己连名字都没告诉过他。
秦越直起身,「秦越。秦朝的秦,超越的越。真名。」
秦越离开之前,跟着南彦去看了他妈妈。
她自称是南彦在学校的朋友。
南彦的妈妈并没有多问。
有时候成年人的装糊涂是一种对现实无奈的妥协。
南彦是个每天都拼命打工的穷学生,怎么会突然之间认识了这么有钱的朋友?
他的妈妈只能选择相信自己儿子的决定。
她拉着秦越的手,谢谢她对南彦的照顾,说得秦越脸红。
她哪里对南彦照顾了?
南彦的妈妈又说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了,很快就能出院,一定尽快把她给垫上
的钱还上等等。
秦越急忙说自己不等钱用,要她宽心养病。
然后匆匆告辞,逃出了医院。
二十二.晦气
午饭,是南彦在家里做的,滚开的肉汤里下了一把手拉面。
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的秦越,端着一碗被肉汁浸得饱满晶莹的
面条,完全不顾形象,吃得狼吞虎咽。
南彦默不作声,拿筷子把自己碗里的肉块都拨到了秦越碗里。
秦越一愣,抬头看他,嘴角还沾了油花。
南彦抿了抿唇,拿指腹帮她抹去。
秦越临走的时候,南彦说,「拳馆和金榈,都要月底才会发工资。」
弦外之音便是:容我点时间,慢慢还你钱。
所以,他们俩的关系,也仅止于此。
秦越皱着秀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
看南彦默不作声,秦越觉得心里又烧又堵。
南彦的话,其实天经地义。
欠账还钱,人家又没想再跟你有什么别的干系。
想到这儿,秦越忽然又觉得很丧气。
好在老天爷没有留给她多少悲天悯人的时间——走到回程的半路上,Ech
o公关部的电话就十万火急的打了进来。
秦越最近新签下来一个画家,在欧圈混过一段时间,有点儿恃才傲物,说话
中英文夹杂,还特别听不得他认为的「外行」对他作品的批评意见。
不许说他的作品艰涩意识流,那是你自己看不懂,是你小农意识没文化,通
通九漏鱼的干活。顺便还鄙视了下国内的艺术圈。
这一下捅了国人自尊的马蜂窝。
这两天更是在网上跟媒体交恶,吵得乌烟瘴气。
舆论上恨屋及乌,一片抵制Echo的声音响起。
秦越连家都没有来得及回,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司,跟公关部一起替这件事
擦屁股,忙得焦头烂额,累得够呛也气得够呛。
这年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太现实了。
网上这帮人,有多少是拿了钱替对手黑你的水军,且不说,自己还上赶着到
处树敌,这不是作死吗?!
秦越是个懂艺术的,但更是一个得照顾公司上下千来口子吃饭的商人,得罪
谁也不能得罪市场啊!
公关部负责人出面,挨个联系那些有公众影响力的大V们,酒局一个接着一
个,都是秦越挨个亲自出席,不拿架子,只掏腰包,卫生间里喝吐了几次都数不
过来。
那些在舆论界多少能呼风唤雨的所谓名人们,一多半岁数都比秦越大,看着
小姑娘完全没有摆什么「X总」的谱,喝酒嘎嘣干脆,办事雷厉风行,写支票砸
赞助眼都不带眨一下。
再加上秦爸的面子,很快纷纷表态倒戈,由黑转红。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秦越马上让人事部跟那位「才子」画家解约,违约金
加码陪给他,只为了尽快撇清关系。
临走临走,「才子」还出口不逊地发出口头威胁,要去秦越他们的对手公司
签约。
「我这庙小,容不下妖风太大的神仙。」秦越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火锅店的
包间,「我就是一挺怂的俗人,不打算跟钱过不去。我没本事养着脾气这么大的
埃德加,谁爱签他谁去签。」
旁边是林芯,对面坐着江与同。
秦越的话虽带着戏谑,却不假,再有本事的艺术家,市场上的金主们不买账
,你照样喝西北风,清高能当饭吃?
再说,你要闹,也得看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像这次这位,估计就是把自个想
象得太重要了,搁在秦越这里,她还犯不着为了某一个人得罪那么多潜在的消费
者。
「来来来,吃这个鸭肠,长长久久、顺顺利利!」江与同站起来缓和气氛,
从辣锅里用公筷夹出来一截烫熟的鸭肠,放在秦越的香油碟上,「吃完饭我请客
,咱们去新开的‘骊园’!」
前些日子,江与同看着秦越闹心又帮不上忙,这回问题好容易解决了,便赶
紧张罗着做东。
先吃饭再去水疗,「喝酒洗澡去晦气」,他说这是老辈儿传下来的理儿。
二十三.债主
江与同订的这家叫「骊园」的水疗会馆,从起名到装璜都仿照了书里记载的
秦始皇的「骊山汤」。
据国家一级吃喝玩乐表演艺术家江大少介绍,这里引的是燕山脚下的天然硅
酸泉,适宜于饮用及沐浴浸泡,对于身体健康和美容润肤都极好。
会馆分了户外区和室内区,户外有三十多个泡池,建在人造溶洞和园林里,
显得独特又有趣,室内有戏水区和美容美体区,当然也包含了中西式自助餐,套
房等系列服务。
秦越她们并没有去公共的泡池,而是来到了江与同特意安排的私人室外区,
有单独的一条瓦顶的幽静甬道,直接连接泡汤的地方和他们预定的豪华套房。
甬道两边,有幽雅细软的灌木,绿叶葳蕤。池子周围是精雕细镂的石柱,远
远的还有古琴琵琶的乐声传来。
阳光在滴水观音的叶片上细碎地洒下暖暖的光晕,有水雾从泡池里冒出来,
叠加成一团一团的云絮,奢华地缭绕进周围的绿草鲜花,像是一幅水墨画。
秦越和林芯先换了泳装,进了汤池。
{手`机`看`小`书;.}
等江与同换好了浴衣,出来加入的时候,正看见雾气凝结的朦胧中,秦越用
手心掬起一缕温泉水,撩在肩上,轻闭双眸,任凭水流沿着她胸前滑嫩的肌肤流
淌,安抚下一身的倦怠和疲惫。
江与同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湿意的空气,是被水雾弥漫的清新,像被过滤了
似的,到处都是发甜的味道。
他把浴袍解开,迈进汤池的时候,眼尖的林芯突然叫了一声「卧槽」,大笑
起来,把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秦越也吸引过来,睁眼看他。
「江与同你想勾引谁啊?穿个Speedo来泡汤!」
江与同瞪了林芯一眼,表情有点儿尴尬,又看见秦越正转过身来看他。
她被温热的泉水泡了这么一会儿,又加上刚才喝的一点儿酒,现在正是脸颊
微红,眼神迷离,凝脂一样的皮肤上挂着晨露一样的水珠,整个人显得酥软慵懒。
三个人跟往常一样,喜笑怒骂地神侃,其间又提到了给秦越惹麻烦的那个「
国际知名画家」,江
与同骂骂咧咧地要找人封杀他给秦越出气。
「行了你就别瞎掺和了。」秦越在水汽中眯起眼睛,「艺术圈里的事,你又
不懂。」
「艺术家不吃饭啊!还不是谁给钱谁是爸爸?」
江与同说的话糙理不糙,但是秦越不爱听,「怎么着?你刚才说的要给我拔
创出头的话,原来都是为了我管你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