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德…别哭啊,我回来了。”温良想用手去接住少女淌落的泪珠,可手却穿过了少女的脸,被打碎了。
“啊,是那个法术啊……”温良认清了现实与梦幻,他的身体在印象中渐渐消散,化为了一个美丽的白色光球,那是他的灵魂。少女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了漂浮着的光球。
“温,温良,很……你的灵魂…很美呢……”少女再也止不住泪水,如泉般涌出,用力的对他笑着,绷紧的嘴唇勉强的做出了微笑,泪水打湿了她的衣服。
“啊,怀德,别哭了。”温良现在连轻轻拥抱她的能力都没有,少女用力的向下扽着衣角,嘴唇被咬出血,对温良笑着。
“别怕,我在。”男孩与女孩十指相扣,轻轻的说着。
“在镜国的日常中,有这么个老妇人,她每天都和和气气的出门教书,去买菜,回来做饭,和居民们过的平平安安的,她总是孤身一个人,没有儿女回来看她,没有丈夫陪她,但却依然每天过的勤勤恳恳,很受邻居的欢迎,他们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有过什么故事,去过什么地方,又为何在这里,他们或许会按照俗套的想法去猜一猜,暗自感伤这位老妇人的经历,她的知识,她的技术,她的实力,她的家族,她的志向,她的爱人,她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了,不是吗?她在温良死后的那段时间,还疯狂的报复过幸福的人,成立了为皇权扫清障碍,“正义”的镜冢,她走了太久太久,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直到,她又见到了一位少女。她或许是那样的不务正业,或许是那样的懒惰,但她的微笑,打心底里的纯净,和温柔的眼睛,以及还未学过任何灵术的灵力就已经不经意间的外放让老妇人想到了自己。她骗了少女的父母,谎称自己是家庭教师,却实则为了把自己的知识与技能,还有经历,讲给少女听,可还是太过漫长的时间了,当初的女孩已经变成了个风中残烛的老人,她无法与少女交心了,只能做了这么一出。”阵先生说完了故事,夜晚的暴风雪仍然呼呼大作,为这段对话奏出最后的挽歌。
“我只有一个愿望了,恳请你,把我,和温良,和我的家族的故事,记住,仅此而已了。”阵先生对着富小姐轻轻叩首,是对她最郑重的请求。
神秘的家族,无尽的知识,漫长的时间,过去的沧桑万物,凝结成了这个小小的愿望,轰然砸在富妤潮的桌前。她的手颤抖着,她不明白,百闻,嘉怡,阵先生,为什么所有人都把希望,愿望和夙愿寄托在她身上,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背负这些,永远不会遗忘的前行,她软弱,懒惰,乐于享受和捉弄他人,她这样的人,真的有能力吗?
“有。”富妤潮抬头望着阵先生,她混浊的眼珠唯独看着富妤潮时才显得澄清,“我和规则认识两百年了,我看到了你的未来,你可以的,现在,要说为什么的话,可能是因为,这个镜国,只有你,有着超越了时代,超越了所有人的善良,但你还要武装自己,你还太过脆弱,哦咳咳,对了。”阵先生扶着桌子站起,富妤潮架着她的身子陪她来到书架边,阵先生经过一整晚的诉说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她扒拉着书架,一本本传世的珍品,珍贵的宝物被丢下,那些只是这个家族浮华的表象罢了,她在其中一本一本挑着,将挑选出来的书递给富妤潮,那是一大摞的关于灵术的书籍。
“谢谢你了,再见。”阵先生正立在白色的魂术门门口,弯腰为富妤潮送着行。
“我们…还会见面吗?”富妤潮迷茫的问,阵先生慈祥的向富妤潮一笑,她突然在一瞬间明白了温良的想法,但沉吟了半晌,她毅然抬头。
“不会了,我已经预感到他们了,而且,我也不想再逃了。”阵先生无力的靠在门旁,微笑的看着富妤潮。
“走吧,这就是最后一节课了,我跟你说过要好好上每一节课,你却在那里整天不珍惜,我说过,到头来你会想我的。”阵先生拍着富妤潮的手臂,催促着她离开。
“阵先生……对不起。”富妤潮向阵先生深深鞠了一躬,“我绝不会忘记那些过去。”
“再替我看一眼,未来的美好景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