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少年抖了抖被攥的生疼的手腕,疑惑的看着老人的背影。
“他和你说了什么?”女孩在男孩身边跟随着队伍走过甬道,用魂力问少年。
“他说已经过了二十年了。”
“怎么可能!”
“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似岁月没有在二人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们被送上一架马车,拉上了帘子,坐在前面的马夫一催马,马车向远处奔去。
外面是冬日了,但他们坐了很久的车之后,周围逐渐热了起来,不断有火星顺着帘子落入,马车里的温度渐渐升高,马儿在嘶鸣,有时似在很远处会发出巨响,马车在颠簸的路上行进,但速度没有丝毫减慢的意图。少女的心随马车的颠簸而慌乱起来,手握住了男孩的手,而少年则是恐惧的盯住前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也握紧了少女的手,他的手给予她温暖,少女看不到少年的脸,但依然露出了珍惜的表情,这一切的变换发生的太快了,但在少年旁边,她就时刻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在马车边响着,又走过了一段路,马车停在了石砖地上,一位“助”将二人请下,四周是土灰色的石砖砌成的墙壁,上面有些还爬着青苔,但都被墙外的温度炙烤的干枯,无力的用最后一点力气扒住墙体,有的青苔无力的掉在墙角,蜷缩着。墙头的火光若隐若现,但除了木头在烧的声音外,一切都很安静,让少女想到了祭坛的瑟瑟低语。面前是一级级石砖台阶,大部分都被震的开裂出现裂纹。石砖上赫然刻着少女读到过的镜国的图案,她和少年拾级而上,踩在略有石屑的台阶上,少女临时穿着的鞋沾上了尘世的烟土,但她丝毫没意识到这种纯洁被破坏,眼前的景象已经足以让她震惊了。台阶的尽头是个宫殿,屹立在火焰中,它的一部分房梁已经倒塌,露出其中被熏黑的陈设,雕梁画栋皆被火焰融化,几捆丑陋突兀的木柴带着火焰丢在上面,疯狂的火蛇侵蚀着一切,门口的横匾已经坠落,上面烫金的几个大字,“记瓦得萨国府”。
“那是一个在我们读书时的一本新书上提到的地方,在水淹镜河城后二十几年建国,我不知道期间过了多久,也是从那时开始,才认识了时间尺度。”黑块闪烁着,继续诉说。
少年的瞳孔更因恐惧而睁大,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无声的“助”,它的披挂十分华丽,全然不同于内院的所有“助”,少年不情愿的看着离那巨大的宫殿越来越近。最终,二人走到了被匾挡住的门口,没有书上提到的守卫,没有内部的大臣或费尔西和贝洛姆宫殿中的贵族,没有日国的武士,什么都没有,一股股烧焦的人体的味道从中传出,少女意识到书中提到过这种味道,也开始有些害怕的不敢迈过门,二人面面相觑,少女突然感觉有一丝看不透少年了。“助”从二人间穿过,不做停留的踩断了匾,继续向前走去。少女向少年伸出手,但少年没有任何回应,脸上的布面罩让她无法看清表情,少年也跟随着“助”上前。少女在一瞬间充满了迷茫,却也信任的跟
住少年,进入了火焰中的宫殿。
他们走的这条道可能是唯一没被火焰波及的位置了,还有着些许完整的画,没有碎成片的花瓶,几块完整的地砖,其余道路两旁是无比凄凉的景象,二人紧跟着“助”来到了和内院类似的大厅,地方不大,也是用灰色石砖铺陈,这个房间已经有一半露天,血红色的夕阳照了进来,最中间是一位黄色头发被血水打湿,身中数箭,被几柄武器胡乱的贯穿身体,被牢牢的钉住跪在地上,还有着丝丝生气。他的周身是几个面具被劈开,甚至是断肢的“助”和“武”的人,“助”居多。少年的父亲和几位同样是“武”的人站在一旁,手上有着恐怖的贯穿伤,刚草草包扎,铠甲上有多处破损,见来的是这二人,不由得低下头,同样年迈的身体也无力支撑,靠在一旁的废墟上。
“这是,什么?”少女如今温柔无比的嗓音回荡在着破碎的空间,显得如此无力,被钉在地上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淡蓝色的眼眸直视着祭司,它应该是纯净而漂亮的颜色,如今却带着无尽的怒火,她不知道这股恶意是从哪里来的,就好像她也是某个罪孽的一部分,邪恶家族的同流者。
“祭司大人,”少年的父亲一步一瘸的走到少女跟前,护膝与石砖碰在一起,单膝跪地的向少女说着,“这位“素材”已经准备完毕,请您将他加入我们的家族。”老将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奈与绝望,再次抬起,直视着祭司。
她学过那个术,将被使用者的灵魂加入固定的轮回,保留他的一切天赋,但性格会遗失,他的下一世会与他有千丝万缕的相似,可从不再是他。少女读到时想到的是纪念亲人的方法,满足自己小小的不舍,更加用心于下一代,可如今,它却被用来成为业缘壮大家族,将不情愿的人的天赋夺取的工具。
“它不该被这么用!”少女的心事被喊出了声,老将面色凝重,却也无奈的起身。
“祭司大人,这是你的命运。”少女低着头不愿再看这个房间,以及房间里的所有人,她明白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这是个卑劣的行为,而家族看起来对此轻车熟路,而且视为使命,家族的强大,真的无比重要吗?
老将突然拔出背后的大剑,少年在同时也放弃了沉默,拔出了鞭子横在二人之间。老将却挥起大剑回身。电光火石之间,美丽的淡蓝色灵力充斥在整个房间,那个黄发的男人拔出了身体上的武器,以它来战斗。老人和男子身下的石砖顿时下陷,老人一只手抵住来刃,另一只手拨向少年少女二人,将二人拨到身后,速度之快二人甚至没反应过来。老人一扭剑身,男子的武器被压向旁边,一道未被顶住的灵力从空隙中喷涌而出,把二人来时的过道打了个粉碎,几位在旁的“武”也围在旁边加入战斗。
“为了镜神!”男子的武器高举过头顶,一道冲天的蓝光乍现,那是经过控制后的镜神的力量,“为了镜国!”男子的力量大增,一瞬间就绕出“武”的包围,一枪刺向少女,少年的鞭子缠住枪身,向自己方向拉动,突然,二人都被刻意控制的能量震飞,从房间的缺口处掉了出去。黑色的魂力翻涌,老人接住了男人的一枪,剑柄轻压,将枪头按在地下。整个宫殿都发出震耳轰鸣,男子又被“武”包住,战做一团。
少年在空中抱住少女,在废墟上翻滚,最终停在一片所幸还完整的石台上,少年一时半会站不起来,而少女则颤抖着盯着高台下,那是一座城陷入了火海,那些房子里根本没有年轻人,他们都早已身着铠甲死在城墙边,还有活的被几个“武”戏耍着,房子和街道变为了使用大型法术的目标,时不时的轰响就是这些家伙造成的,妇女与尚且年幼的孩童死在火焰笼罩的房子里,变成一具具焦炭,有些身形年幼的业缘的人却虔诚的看着这一切,他们都带着面具,为了掩盖下面疯狂的面吞和嗜血的欲望,让这一切还有一丝奇异的美感,这不是为了占领,只是一种野蛮的发泄而已。少女退了几步,被废墟绊倒,摔在尖锐的废墟上,扎破了撑在地上的手,少年向她伸出手,想将她拉起,她却惊恐的向他大叫。
“你也会变成这样吗!?你曾经也要成为“武”。”少女的瞳孔颤抖着,退到了废墟里。
“我不会的,我是“助”,是您的仆从,是不会变成那样的。”少年的面具与他的声音变得一样冷漠,像是认清了事实。
“摘下面具和我说!你自己肯定不会,不是“助”。”少女觉得他隐瞒着自己很久,她一直都在欺骗她。
少年的身体颤抖着,一言不发。
“这就是你不让我看的那本书里提到的是吧。”少女突然回想起了那本书,之后向他提及时他老是敷衍过去。
“上面讲的,就是这些事情对吧,我们这个家族,一直在屠村,屠城,屠国!凭借天赋和知识,去满足杀戮的快感,然后把反抗者中的天赋好的人拿来夺走,是这样吧!”少女声嘶力竭的吼着,旁边一个屋子突然爆出许多火星,少年立刻上前替少女挡住火星。
“不全是,这个家族还会去用商业搞垮国家,转走一整个国家的钱,然后在此宣扬自己的家族,让别人加入,好的收归轮回,坏的放去外院。还会将自己的人进入国家的领导层,凭借强大的天赋制造傀儡政权,将科举等选拔人才后收归自己,临走前搬空国库,将破败的国家留给随意安插的下一任君主。或是用武力直接攻克,再如你说的。”少 年的声音颤抖着,诉说着一切。少女一把扯下他的面具,将他用力推开,少女再次看到他的面吞,泪痕挂在他的脸上,眼神中满是懊悔与请求。他还是她认识的少年,不想让她知道家族痛苦的真相,不想让她如他们一样,可现在,终究是要背负这一罪孽的。
“你知道不可能一直瞒着我的。”但少女依然伤心,伤心于她的家族,伤心于少年不肯与她共同承受。少年又来到她身边,轻轻抱住她,她明白他的意思,可二人已经永远回不去了,沾上了家族的罪孽,现在,只能共同承受。
“不行!”少女将少年推回平台,自己仍站在废墟中。
“我想要拯救你。”少女在心中下定决心,用力的向少年做出一个微笑,她的眼角也带着泪花,可仍在撑着。血红色的天映着她的笑脸,是那么的易碎,美丽,但少年什么都做不了,仿佛回到了那时,二人的见面。
年的声音颤抖着,诉说着一切。少女一把扯下他的面具,将他用力推开,少女再次看到他的面吞,泪痕挂在他的脸上,眼神中满是懊悔与请求。他还是她认识的少年,不想让她知道家族痛苦的真相,不想让她如他们一样,可现在,终究是要背负这一罪孽的。
“你知道不可能一直瞒着我的。”但少女依然伤心,伤心于她的家族,伤心于少年不肯与她共同承受。少年又来到她身边,轻轻抱住她,她明白他的意思,可二人已经永远回不去了,沾上了家族的罪孽,现在,只能共同承受。
“不行!”少女将少年推回平台,自己仍站在废墟中。
“我想要拯救你。”少女在心中下定决心,用力的向少年做出一个微笑,她的眼角也带着泪花,可仍在撑着。血红色的天映着她的笑脸,是那么的易碎,美丽,但少年什么都做不了,仿佛回到了那时,二人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