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泽海很郁闷地想喊上一声:“老子还有一千四百人,你们这点兵力别想欺负老子!”只是想归想,他们根本不敢多作停留,只能一路向前突围。
他现在才觉得那个幢主的意见是对的,他们应当留下来杀个回马枪,吃掉一两个冒进的程家军小队。
现在是全军只有归志,根本不敢与追击来地程家军多接触,只想夺路而逃,但是来斩肥羊的豪强越来越多了。
他们知道这是太守大人地郡兵,知道这是风险甚大的买卖,但是也知道另一个最明显不过地事实:太守大人败了。
他们不需要太守大人败得如何,他们只需要知道一个败北地事实以后程家军在竟陵说话管用了。
阳泽海的州郡兵都是客军,在地方扰民颇甚,现在竟陵地方开始报复回来了,他们欢呼着来杀这只肥羊。
在分出胜负之前,他们是安守本份地良民,他们用美酒肥羊来欢迎郡兵,但是当他们确认郡兵失败以后,成百上千的私兵部曲就四处截杀这只只知狂奔的大肥羊了。
损失在沿路截击的兵力,比程家军造成的损失还要大,现在阳泽海衣甲皆乱,粗粗喘着气,可在马上还不能停留,他大声叫道:“向北!向北!”几个郡兵问道:“大人,我们不回郡城了?”“回郡城送死啊!”阳泽海这时候倒也精明起来了:“凭我们这三百多人即使能回郡城,贼军一个猛冲也能要了我们的小命!”他心里明白,程展是真正的地头蛇,现在郡城内的私兵部曲还有上千人,自己若是大胜回城,他们自然是绝对支持自己的,可是自己这么败北回城,这郡城内的豪强必起异心。
向北!向北!他只有一个念头:“咱们还有一千五百郡兵,我们还有实力,我们要与他们会合!”北行三十里,就是州郡兵的一个驻守之地,那里有七百州郡兵驻守,还有天险可以驻守,诸备有三月军食,而且那交通方便,只需一个讯息,就能把各地的州郡兵都调来。
更重要的是,相对于处处敌视自己的豪强,那一带正好处在两个郡的边境之上,附近的豪强相对“友好”,而且尚可据守等待费立国许诺给自己的两幢援兵。
当程展以为能吃下郡兵这只肥羊的时候,他跑得飞快,当程展以为这只肥羊跑了的时候,他又发现这只肥羊已经被一群恶狼分而食之了,几乎连点肉都没剩下。
他坐在那里,听着各处的报告:“各处义士四处出击,将贼军尽数歼灭……”“现各处义师纷纷前来投效,希望能以名义,即使不得幢主、队主的名义,给个队副亦可!”他朝司马琼问了一句:“阿琼,你们怎么看?”司马琼还是那个精明干练的女捕头,她冷冷地说了句:“墙头草耳!”程展点点头,身材高大挺拔的李晓月抱着孩子,轻轻地抚摸,嘴里却蹦出了一句:“但总有些用处!”是啊,作为一方豪强,他们虽然或许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但是他们会让天平出现偏差,今天就是很好的例子。
“沉默的大多数啊!”程展有着这样的想法:“但这沉默的大多数是有力量的!”整个竟陵郡内,这两日来投效的豪强不下百人,他们所能动员的兵力不下万人,但今天沈家战败阳泽海之前,尚有很多豪强没有表态,程展相信,自己若是失败,他们会以对付阳泽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程展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些人彻底拉上自己的战船。
不过在那之前,程展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们要进郡城了!”正文第246章生变报柱国,竟陵郡阳泽海太守回报,其出城与叛军程展经力战,但程贼动员马步军万数人,我兵仅千五百,交战之时又有奸徒于背后来袭,虽经竭力交战,仍战损数百人,此外义士林风以下数百口亦全数殉难,现只能退守边境,望柱国早发大兵,荡平奸贼!”费立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他疾声道:“糊涂!我到哪里去给他找大兵!大兵!大兵!我现在哪里调得出大兵!”原来以费立国的身份是不应当说这个话的,在整个大周朝,就数他统带的兵力最多了。
荆州本国防重地,与南楚每年必有恶战,故屯驻大军逾十数万,费立国又带来本部精兵数万,去岁赵王司马平入蜀,为了平衡,又将蜀中精卒八万人交由费立国统带,企图扑伐荆楚。
手握近三十大军,嘴里还叫道:“我哪里调得出大兵,大兵,大兵,叫阳泽海给我找来了!”这完全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发泄出去。
账下诸将听得这个讯息,也是有些难堪,但总得为阳泽海这个老同僚求情:“阳太守也是为皇上办事!”费立国的脸色变得更加严厉了:“不知轻重的东西!当真是不知轻重,眼下这个关口,居然还有心和人斗法,这倒好了,把本钱赔个精光了!”这心痛的是那损失的数千兵将,还有林家这些本钱,甚至是程展的私军,原本在他的规划之中,这都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这都是皇上交办的差使!”“可是如果支撑不过眼上这个局面,我们大周朝能不能看到长江还是个问题!”程展兴高采烈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在他身后是过百个幢主、队主,都打起了自己的旗号。
特别是新晋地善太平幢主,更是头抬得高高的,生怕别人没看到他。
这些幢主、队主,个个都全身披甲,骑着健马,若是在程展军中混过些年头的,那倒也低调些。
倒是那些乡下土财主,倒个个学着善太平这般。
只求能露上一回脸。
而在他们后面的那些豪强,就显得更夸张了。
他们都是换上最好最新的衣服,打扮得花花绿绿,唯一的遗憾就是尚无功名,为了召集他们,可浪费了程展整整三天的功劳。
竟陵郡只是个边郡,郡城虽然繁华。
可比起长安、成都这等大城,却着实算是天差地别了。
可是对于这些墙头草来说,跟着程展大人风光这么一回。
足够他们夸耀了。
郡城早已在程家军地控制之下。
对于这支隶属于本郡的军队,竟陵人有些冷漠。
但也有许多热情,时不时有人叫道:“那是袁夕袁军副了!”程展一边走,一边轻轻地点了一句:“进了郡城,咱们也得好好调整一下军幢了!”这一句话,让全场地热情都点燃,特别是邓肯、史景思、陆子云甚至是白斯文等杂系将军。
谁都知道,眼下程展已有上万之众,可是仍是以程展自兼军主,然后下隶诸幢的体制。
一军之制,至多统五幢二千二百人而已,程展早有分立诸军地打算,现在既然是论功行赏的好时候,自然让这帮人心头火热了。
善太平这些已经得了幢队之职倒没有什么感觉,可那些未得封赏的墙头草,这时候也活络起来,拼死拼活,还是为了这个吗!正当他们百般苦思的时候,却听得有人大声叫道:“程公子!程公子!”这等当街大声喧哗的,原本自有军士前去驱逐,只是嚷话这人虽然有些狼狈,却是一身官服,他一见到程展,就连声叫道:“程公子,程公子!”他叫得十分亲切,而且军士一看就这人决非小吏,也不阻挡,任他直奔程展马前,却见他猛跪不起:“程公子,还望救我等一救!”程展一诧异,却是识得这人,这人倒与他有些交情,系安陆郡的功曹,名叫鲍博文,程展在安陆与闻香教众交战,倒得过他许过帮助,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