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从来是留活口,抵抗越来越激烈,时刻都能看到鲜血喷涌,兵器刺入胸膛和肌肉的声音,还有双方地掺呼,伤员在地上地痛苦呻吟声。
庄寒涛看着这一场大厮杀,几乎给吓晕住了,转身便想逃跑,但是他还是控制了自己,他提着单刀也大声吼叫着杀上去了。
李石方越战越是,他和一个黑脸汉子战在一块,环柄刀不留半点情面,连劈七刀,一力致敌于死命,可是这黑脸汉子武功极高,硬是不让李石方占去半点便宜。
至于冲出来地贼兵,死伤更是十分掺重,不过时已经死伤了二十多人,但是只要能动弹的贼兵,就是断了腿也拼命地往前冲。
没有比这种黑吃黑更厮杀地场景了,在这种厮杀中,绿林道上的规矩是始终只有一方胜利,败绩的一方连同俘虏、伤员都要杀个干净。
只是他们虽然在兵器上稍占了些兵器,可是他们却是一等一的好手,甚至在兵器上有时候他们都不占优势,因为对方也拿出来制式兵器,而是楚国的全新制式兵器,而沈知慧借给他们的,只是些竟陵武库中的淘汰品而已。
李石方大声吼叫一声,那个黑脸汉子的脑袋被他一刀砍飞,然后他一脚飞踢,把这个脑袋踢到护卫中去,他大声吼叫道:“杀光他们!杀光他们!”这些亡命之徒拼命了,他们不得不拼命!因为这是背水一战,这样一来,护卫车队的马夫、杂役些已经被这种血腥的厮杀吓乱了,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他们纷纷向后退去,其至有一两个人转身逃跑,然后被负责督战的护卫一刀砍死。
庄寒涛是标准的文弱书生,他挥着军刀。
却不知道先到哪一个战场上去,他只是在犹豫着,但是他的姿态让贼兵更加疯狂了,他们疯狂地攻击着这支车队,经常出现双方各中一击,双双倒地的情景。
有地贼兵到了肠子被打断仍死战到底的情况,到了这种程度下,那些时编入车队的马夫、杂役纷纷抛弃了兵器,向后逃跑。
他们在这次兵器赚得并不多,所以他们也并不需要为货主|所做的一切对得起货主支付薪酬。
但是他们的后退却冲散了队形,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是私盐啊!”贼兵一听说这里面装的是利润成百上千的私盐。
越发地玩命了!成了,大伙儿吃用不尽。
败了,大伙儿就把小命丢在这儿吧!庄寒涛也鼓足了勇气,冲入乱军之中胡乱喊了几刀,贼兵还剩下不足百人。
但是见到庄寒涛冲上来了:“大伙儿玩命啊!”看到马夫、杂役都跑了,不少护卫也跑了,剩下的护卫死伤了一些,尚有一百挂零,双方的兵力都差不多,双方便玩起命来了。
—李石方也顾不得自己的本钱全都折损在这里。
他发狂地嘶吼着。
他不象平时那个文雅地落魄书生模样。
反而象是一个亡命之徒。
双方都指望着对方崩溃,但是谁都没有崩溃。
李石方只觉得对方的战斗力出得强,甚至在兵器处于劣势地情况仍处于上风。
双方齐齐丢下了四十多尸体,庄寒涛中了两刀,浑身都是血,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正是厮杀到了最激烈的时候,那边突然有人大声吼叫道:“你们这帮贼子,好大地胆子,竟也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打劫!”却是欧阳明德见双方拼得双败俱伤,冲出去捡便宜了,护卫这边大喜望外,连声叫道:“快来!他们就是劫道的……”欧阳明德也是劫道的,他们冲上来朝着护卫连砍,一下子就砍翻了二十多个护卫,他们还大声叫道:“叫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贼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劫道!”但是护卫地抵抗出乎意料的强烈,双方又各自折损十多人才把护卫全给灭口了,欧阳明德也顾不得这十几辆大车,他高声说道:“咱们先走了!”李石方长喘着气,现在他手下还能动弹的贼兵只有四十出头,除此之外就是二十多个重伤员,这一役他的本钱折损了大半,也不知道这车上的私盐能不能补偿这些损失。
庄寒涛大声叫道:“快上车,看看到底是什么货物!”当即有贼兵叫道:“不是私盐,是些药材!”药材?这玩意价格不高,又不容易脱手,庄寒涛拼命地掀开箱子,仔细地翻找,这个箱子确实不是私盐,而是药材,是些很普通的药材!当即又有贼人叫道:“不对啊!这不是季家良地车队,我们劫错车队了!”李石方连肠子都给悔青了,辛辛苦苦打了半天,居然不是季家良地私盐车队!但是庄寒涛却觉得不对路子,哪有动用这么大地车队走私普通药材的道理,何况这车辙很深,不象是药材啊!他又砍开了一个箱子。
庄寒涛只觉得自己摇摇欲坠,这个箱子里仍然不是私盐,但里面装地是-钱!一贯又一贯的铜钱,一整箱子的钱!他大声叫道:“他们运的是钱啊!”整个杆子在瞬间都有了战斗力,他们打开了每一个箱子,大伙儿纷纷把一贯贯的铜钱往腰里塞,但一贯钱是整整一千文,一个人又能带上几贯。
庄寒涛毕竟是世家弟子,他开始指挥着这些弟兄:“大家快把铁集中到几辆大车上!把战死战伤的弟兄们带上,我们马上就走!”多亏了有欧阳明德合伙,他们满身鲜血地善后的时候,附近的巡检、私兵似乎毫无所知,直到第二天才去处置这场火并-走私贩子的火并,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当天晚上,李石方总算松了一口气,除了无数的铜钱之外,还有整整六箱银子,装满了九辆马车,这次走私贩子足足走私了价值八万六千贯的巨额银钱,这次黑吃黑不但可以回本了,还有不错的赚头。
庄寒涛也不明白,南朝正在闹钱荒,怎么会有人朝大周境内走私银钱?这是蚀本的买卖啊!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这应当是楚国用来收买的金钱。
还好他特意留下了几个俘虏,这些俘虏大多宁死不降,但也有几个招供了。
他们这一批人马,是在前次李温瑜被欧阳明德黑吃黑后,由楚国易水门新招募的一批走私贩子。
这次运送的是接济闻香教和楚国间谍组织的一笔巨额援助,其中的主要部分是充作楚国间谍组织的间谍经费。
这一天,对于整个楚国间谍机关来说,都是毁灭性的一天,楚国易水门为了保护这次货物的安全,特意派出二十五名外勤杀手(这相当于楚国易水门在荆州外勤杀手的几近半数),但这批杀手几乎全军尽没,在这种毫无意思的战斗损失掺重。
更严重的事情,他们丢失了整整七万贯的间谍经费,在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由于缺乏经费,楚国在荆州境内的间谍组织纷纷进收缩,缩小了活动范围,这一打击甚至比谢道主持的反间谍活动还要来得大,而最大的打击还在后方。
但是庄寒涛和李石方都觉得自己发迹了,分给部众一半以后,剩下的半数就落到他们手上了,但李石方有这么多银钱,就想退隐江湖了,不再替庄寒涛招募兵马。
可庄寒涛有了钱,他半点也不拿享受,他希望李石方能和他们拉出一支部队来。
两个人争执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庄寒涛倒得到了一点线索,活下来的俘虏当中,有一个是楚国的高级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