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相劝道:“家主!再不走就不行了,天一亮,沈家的人马就会出来搜查的!他们可是这一带的地头蛇!”他握紧了拳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我们再回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被打散的弟兄!”他们一行人又往回走了半里地,在天亮的时候才找到了两个失散的同伙。
这所有的一切,站在山头的七家联盟都看得清清切切,林老爷淡淡地说道:“看来沈家胜了,可是自古邪不胜正啊,沈家长久不了!”他用了麻管事的话头,麻管事乐滋滋地说道:“林老爷说得极是!”陈昭重却是已经谋划下一步的计划:“今天可以说是很完美的一夜了!沈家伤了元气,可是他们更是损失掺重……哈哈哈!”黑衣人又是又前探了几十步,再也不敢探了,再往前走,就是沈家村的基本地盘了,黑衣人人首领抹了抹眼泪道:“大家先回家吧!”只是他刚起步,他猛然想起一件最紧要的事情:“阿语去哪里了?阿语!你们谁看到阿语了!”他这么一说,大家才想到这桩事情来,当即有人说道:“自打突围出来之后,就没见到四姐了,十有八九是……”首领提起长枪,就要杀回沈家村,只是几个亲信当即强行把他拖走了,连声道:“我们还有好几百弟兄,首领,您别灰心!我们马上回家!”他却是大哭起来:“阿语,都是我的错,我不应当把你抛下的!我不应当带你来的,我马上带人来救你,我带五百人,不,是一千人来!”他的阿语,确确实实失陷在了沈家村,成了沈家的俘虏。
沈家这一役虽然是胜了,却是实实在在的惨胜!整个沈家的伤亡超过一百人,或者说,相当于沈家的那个百人步队损失殆尽。
战死三十七人,重伤五十人,挂彩者六十余人,损失远远超过来犯的八十人,沈家从来没有受到这么重的打击。
沈家也没到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只是沈家的私兵经过这次一次恶战,已经成长起来,按李纵云的话就是:“我把这个队伍带出来了!”他们有这样的信心:“连这么强的对手都是手下败将,我们还怕什么!”牺牲换来的战果是找到尸体四十一具,生俘七名,都是重伤后才被俘,另外郑家和白家的联军也送来了五具尸体和六名俘虏。
以绝对优势的兵力预伏,仍然付出这样掺重的代价,死伤者甚至超过贼人的总数,程展很愤怒!三十七个死人,即便一个死者即便只抚恤三十贯钱,就需要一千多贯了,何况三十多贯钱只够烧埋,抚恤、烧埋、汤药之类林林总总算起来,至少就要支出三四千贯。
经过这一役,沈家当真可以算是伤筋动骨。
他派人找来燕琴君,让她草草算一算要花多少银钱,一边又指挥着善后。
燕琴君报了个五千贯的大数字,程展手上没有这么钱,转念一想,先开出张空头支票:“凡是重伤的弟兄,明年家中少交一成的租子,至于殉职的弟兄,那家中连续三年免交一成!”只是很快就有人过来干涉,觉得程展给的甜头不够,程展和他们略略商谈几句,当即决定把一成租子改成两成,其余的抚恤过两日再行商定。
多亏他吞并了七家联盟将近九千亩的良田,家底雄厚了不少,只是明天开始,这沈家村便是哭声一片。
他越想火气越大,转头朝段七问了一句:“这帮贼人是什么来路?”段七拱手道:“小的亲自去审问两遍俘虏,怕弄死了人,所以没敢用刑,这帮狗贼手下硬得很,嘴也硬得很,不肯吐半句实话!”沈知慧朝程展打了个眼色,程展一边点头一边道:“把那帮狗男贼全给我带到大厅来!”除了重伤昏迷的两名俘虏之外,邓肯立即押来了十一名俘虏,程展朝下扫了一眼。
这些人个个怒目直瞪程展,虽为楚囚,但在气势上半点也不输给沈军的私兵,只是衣衫破坏,浑身是血,脖子上都有雪亮的快刀侍候着,最右边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美妇人,容貌颇美,衣衫尚算完整,两条剑眉颇有英气,长得珠圆玉润,分明是大家闺秀,不似江湖中人。
程展却一眼就认出这女俘就是昨夜与自己交手的那女夜行人,不由狠笑一笑:“你们这帮贼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还不老实交代!”十一个人俘虏不置一言,扫了一遍屋内,先是眼中有些意外之色,接着又冷冷地看程展一眼,段七轻声说道:“老爷,这帮狗贼嘴硬得很!要上刑吗?”他已备好种种刑具,老板凳、夹板之类一应俱全,程展却没有这么多耐心:“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沈知慧替他说了想说的话:“十一颗脑袋,一次砍一颗,看你们的嘴有多硬!”程展击节赞道:“我们的方法一向是先砍头再问话,段七,挑个好砍头的给我拉出砍了!”被拉出队伍的那人色大变,开始破口大骂起来,程展只问了一句:“你想招不?”他只是啐了程展一口,又大声骂将起来,粗话连天,程展手一挥,段七带两个手下把这汉子提了出去,不多时,只听到一声掺呼之后,段七提着一口粘满血的单刀走了回来,大声说道“夫人,老爷,都办得极利落!”程展这么一出手,这剩下的十个土匪情大变,有破口大骂的,有人默默无语,有人眼里多了两滴泪水,程展又扫了一眼:“有谁要交代的?”“呸!”那美妇人朝程展吐了口水:“要杀要剐都由你,老娘十八年自会来找你这小狗报仇!”这伙人一下子都骂开了:“沈家的小狗,要杀要剐都由你!老子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只是没了方才的硬气,有人是哆哆嗦嗦地骂开,程展毫不犹豫地说道:“再拖一个出去祭一祭昨夜殉职的好弟兄!”他眼一斜,却看到燕琴君被吓得缩在屋角,眼睛却只盯着那美妇人看,她当即发觉程展正在看她,脸一红,赶紧退出屋去。
段七又拖起一个俘虏,那家伙双手又腿用力挣扎,却不肯说一声服软的话,程展又说了句:“段七,你再拉一个出去陪考陪考!省得等会大考吓得尿裤子!”这前厅之内杀气腾腾,这剩下的几个人都有些俱意。
这少年年纪极轻,却如此心狠手辣,任是他们见惯了世面,却都被程展的手段吓破了胆,只有那个美妇人仍是面不变色,对程展更是怒目以视,大声骂道:“小恶霸,**你十八代祖宗?”“真是痛快!真是痛快!”段七押着那个陪斩的俘虏走了回来:“老爷,接下杀哪一个?”程展这回却不急,转身坐在虎皮大椅上,和沈知慧相视一笑。
那个陪斩的俘虏已经面无人色,敲开牙齿的时候不长了!在土匪中过的那些日子,教会了程展许多东西。
整个房间的空气凝固起来,这些俘虏不敢正视程展的眼。
谁都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程展刚想开口,段七猛然指着那个美妇人叫道:“老爷,我认出来,这就是银剑夏语冰那个臭婆娘!”程展又看了那美妇人一眼,嘴里脱口而出:“这婆娘就是白马银剑中的银剑吗?白马银剑果然是侠侣风范!你可要认准了!”段七正声道:“小人怎敢欺骗老爷!”程展狂笑起来:“好一个白马银剑,好一对侠侣夫妇!”白马银剑这对侠侣夫妇在随郡名声极响,他们上一代就是名动荆州的侠客,到了宇文不凡这一代越发发达了。
白马宇文不凡骑术惊人,马上马下都是顶尖的好手,银剑夏语冰剑术惊人,是名门高徒。
随郡杆子群起,据说这对侠侣一力铲除不平,诛杀了许多大小匪首,手下有一支数百人的武力,极得官府和士绅的赏识,被人赞为“荆州第一侠侣”。
白马宇文不凡因此得了一个幢副的官职,江湖上只知道他们剑下斩邪除魔,哪料想他们竟然也是一对大盗。
程展的眼睛精光四射,他紧紧盯着夏语冰:“你们那个首领就是宇文不凡了!好一对狗男女,私下竟是干这种勾当!”夏语冰又“呸”了一声,骂道:“老娘就是铲除你这种无恶不作的小恶霸,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他身边一个汉子也跟着“呸”了一声,还吐了口水,还有个汉子叫嚣道:“你这个小恶霸,强霸人家的田产,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等我们宇文老爷点齐人马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