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李纵云勇武万分,现下也只能粗喘着气向后退却,但他已经不能再退了,他的弓手就在步兵的后方。
这些弓手已经攒射过两轮,给夜行人一方以相当大的打击,但是如果损失弓手,他的部队将陷入几近崩溃的边缘。
他大吼一声,又冲杀上去了。
但情况最危急的不是李纵云这边,而是邓肯、段七把守的账房。
程展在后院也听到了账房的厮杀声似乎小了些,但是接下去,厮杀声又突然高了起来,一个家丁快步跑来,他大声报告:“大人!账房那边顶不住了!”程展看了一眼沈知慧,沈知慧冷笑一声:“现下他们杀得疲软了,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程展提起长枪,就跟在沈知慧的后面,再后面则跟着十几个卫士。
账房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双方的白兵相接已经到了最残酷的阶段,有好些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段七杀红了眼,单刀不要命地砍了出去。
但即便是他与邓肯联手,也奈何不了对面的那个黑衣人。
程展赶到的时候,正是他与邓肯即将崩溃的时候,他长枪一挑,就直刺那黑衣人的背后。
那黑衣人向后一退,右手一扬,剑光一闪,逼得程展连退了两步,只听她骂了一句:“无耻小人!”是个女人?程展却没有半点犹豫的功夫,她女子剑法极高,程展在枪术上又不是大家,任他是使出浑身解数,仍是支撑不住,只得一个驴打滚避了开来。
邓肯和段七见来了援手,又有了喘息之机,一齐又扑了上来。
四个人当即斗在一起,只是这女人武功极高,三个人围攻他,仍是处于下风。
只是那女黑衣人娇叱阵阵,却也奈何不了这三个,而账房多了十几个程展带来的卫士,有这群生力军加入,入侵的贼人立时处了下风。
女黑衣人手中长剑使得有如天花散花,根本不给程展他们半点喘息的机会,但程展干脆在枪上注入全部内力,和她连续硬拼了三记。
程展只觉得气血翻涌,面如金纸,但那使剑的女黑衣人也不好受,欢呼声一下就粗重起来。
她娇叱一阵,提剑又向程展砍去,这一回程展不敢硬接,只好先退步两步,哪料想她一剑是虚招,中间突然变招刺向段七。
段七眼见生死关头,灵机一头,把单刀用力掷了出去,然后一个驴打滚向后就退,可这女黑衣人认定段七就是三个人最弱的一环,哪肯放过这怎么好的机会,提剑再斩,就想把段七斩杀剑下。
程展的长枪又已然刺到,却原来程展那后退却是为了蓄力,女黑衣人没料想到程展如此豪勇,长剑再斩,迸出点点火重。
程展整个人向后飞去,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却是大喜之色。
女黑衣人受伤更重,她肩上挨了一记,虽然临时提起内力抗御,却也受了极重的伤,正是始终没有出手的沈知慧一招克敌。
沈知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是惊天动地,在片刻之后,她身边已经接连倒下四具尸体。
那黑衣人身负重伤,整个身子摇摇欲坠,这账房之内的情形也全然处了下风,她强运内力,就想来个玉石俱焚!“四姐!快退!”“夫人!快退!”四五个汉子已经厮杀得伤痕累累,可是到了这种地步,却也表现十足的男子汉风范,他齐声大吼一声,又冲了上去。
程展一提枪,明明刺入了一人的肋骨之中,可那个人听得自己骨折的声音,竟是诡秘的一笑,握住程展的长枪,将自己身子刺个穿透,接紧着手下多了两把短刀,就向程展刺来。
程展弃了长枪,又是一个驴打滚,可这人以命博命,竟是完全不顾息自己的生命,血飞溅得程展满身都是,直追得程展连退了十七八步。
最后程展借他一个不注意,拿起一张长椅重重砸在他的身上,可这人竟是笑了起来,一把短刀就向程展刺来。
程展眼见避无可避,却听“呯”得一声,沈知慧一记重拳,终于把这个燃烧生命的敌人致之死地。
段七全身是汗,大声说道:“点子实在扎手,我们多了一倍的人,结果还是处在下风!”程展大叫一声:“快去支援纵云!”整个沈家村,分成四五个战局厮杀在一场,现下最凶险的战场就是李纵云手上的五十步兵和十几个弓手了,弓手尚还完整,可步兵却已经整整折损将近一半。
不过他也有收获,他大吼一声:“现在要看我们自己了!”他的银枪之下,是死不瞑目的铁官明,他给李纵云的这队人马制造了足够的麻烦,可怎么也没想到李纵云亡命的最后一击竟一枪捅穿了他的身子。
沈家的家兵也是发出连声怒吼:“拼了!拼了!”一切只能靠自己手上的长枪,一切都依赖身边的战友了!他们甚至不愿意防守,提起长枪就反攻了过来。
以命搏命,看谁是真正的男人吧!黑衣人首领从来没想到在一个小小的村子会遇到这么强的抵抗,会有这么训练有素的部队,任是使尽全身解数,怎么也摆脱不了面前这个满头满脸都是鲜红的李纵云。
李纵云却是不可思议地连刺七枪,他是越战越勇,根本不留半点防守的余地了,而是整个队伍在他的带领下也打出血性,竟是又将这场血战拖入了加时。
弓手们也为袍泽的血战所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