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啊!沈家的迎亲马队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四匹浑身雪白的健马,不带一点杂色,程展一看就欢喜就跳上马去,后面则跟着八辆马车,载着各等礼物。
程展乘在马上英气焕发,前面自有借来的马队在前开路,沿路都是无限羡慕的眼光,正是人生四喜事。
约莫走了千多步路,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汉子就从旁边的大宅迎了出来,拱着手说道:“恭请新姑爷!”程宇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轻声说道:“这是沈府的白管家!”程展跳下马来,只见今天的沈宅着实气派,面前立了四个铁狮子,楼顶铺了硫璃瓦,大宅的飞檐雕刻着各种瑞兽,下面挂着一对对红灯笼,橡木实心的朱漆大门,两侧青砖的围墙上面也雕着种种瑞兽,一看就知道是大宅气派,再往里看,只见陡脊飞檐,雕梁画栋,和比程宅一比,那简直是一在天上一在地下。
白管家带着十六个仆人恭恭敬敬迎在门口,程宇一边将程展往里送一边说道:“这只是沈家在郡城的一个小院落而已,他们的本家在乡下!”入赘自有许多俗礼,这自然也不例外,程展一直折腾到下午还没见到沈知慧的面儿,心中总有些着急,这时候程宇和白管家又带着他来帮老爹迎接前来赴宴的客人:“这位是张功曹……这位是李主薄!展弟,快来见来赵大人,这可是父亲的多年故交啊!太守大人,您来了!”程海向前走了两步,拱着手说道:“太守大人,可把您等来了!这就是我那不成气候的儿子!”李太守是个肚子鼓鼓的小胖子,他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别人平时不请他吃饭,他认为别人对他有意见。
等他在这个位置坐了十年的时候,腰围吃肥了整整一圈,别人请他吃饭,他认为别人对他有意见,只是为了面子才去赴宴,只是好几个原本心宽体胖的大老板,经过他这么一折腾,原本圆球一般的身体已经被吃成橄榄状。
今天他总算不是完全为了面子才来赴宴,程海这个老书佐虽然古板了些,但毕竟跟了自己好多年,也还算贴心,因此他一进门就笑呵呵对程海说道:“咱们郡府的吏员是不是都到了?”程海应道:“大人,应当都到了!”李太守拍着手说道:“那便好那便好!我早说了,这可是咱们府里的一件大事,只要没紧要的事情,都得来!张功曹,你帮我查一查,是不是都到了!”程海拉着李太守的手就往里拉:“太守大人,您先上座!宇儿,你和展儿在这里候着!”那边张功曹盘点了一圈,拱手说道:“都到了!就是司徒决曹还没到,估计是有案子在身?”李太守笑了笑,就和程海一块往里走,嘴里念叨着:“这年头过得真快啊!当年我刚到竟陵的时候,你这娃还刚会说话吧?对,那时候才一岁半!”沈家是竟陵郡首屈一指的高贵之家,是太祖仁德皇后的母家,因此郡里凡是混出个脸面来的人物无不前来赴宴,一时间人来人往,程宇站在程展身后帮忙招呼着,馨雨却只是色淡淡地站在他在身后,心里很苦很累。
程展的眼里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少年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程宇指着他说道:“展弟,这是我们竟陵耿家的少家主,他们老家主可曾做过本郡的功曹!”程展淡淡一笑:“久仰大名,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耿殿臣似乎不曾认识程展,他拱着手微笑着说道:“恭贺新郎倌了,咱们两家虽处两县,可靠得很近,以后得多多亲近啊!”程展的脸上带着微笑:“自然要多多亲近!”耿殿臣手一转,又指着身旁的那个汉子道:“这是本郡林家的二公子林雷天!你们也得多多亲近亲近!”林雷天长得虎背熊腰,穿了件粗布衣衫,赴宴也不忘带上几件兵器,说话粗声粗气,时不时带上几句粗话,他指着同来的三个客人:“我们四家与贵府近在咫尺,以后自是要好好亲近!”“好好亲近!”那三位客人也拱着手道:“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以后多来往!”程展听人说过,不但沈家的产业全都在乡下,而且沈府也建在乡下,今天结婚的这个宅子只是沈家置办的小院落而已。
这几位客人说话直来直去,不怎么给主人留情面,多半也是乡下的土豪,日后难免常来常往,因此招呼得特别热情,馨雨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客人越来越多,程展险些招呼不过来,还好程海和白管家出来救了他的驾:“快!马上就要拜堂了!”这时候又转进一帮客人,为首的那个汉子三十出头,面相十分清秀,身材有些瘦弱,白管家赶紧喜道:“大哥!您来了!”白管家拉着程展一边走一边指着那汉子说道:“这是我大哥白斯文,咱竟陵白家的家主!”白斯文拱着手柔声说道:“恭喜程老弟新婚了!”大堂里早已挤满了,大伙儿一块起轰着:“快让新娘新郎来拜掌!”那边里厅羞答答地转出个穿着新装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程展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没看清新娘子的相貌,可看着那身材似乎还算纤细,谢天谢地!白斯文带着他那帮客人大声起轰道:“快!快!快!让程老弟来拜堂吧!我们还等着闹洞房啊!”“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这帮客人已经大声叫了起来,耿殿臣和林雷天那帮客人却是板着脸孔看着这一切。
馨雨则在程展的身后强颜欢笑,在这种大喜的场面,她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哪怕他曾是庄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