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您真正的逆徒啊!”
陈镜辉想要说话,张开嘴巴却怎么说不出话来,许久“哎”地一声长呼,然后苦楚地说道:“难道这个江湖已不是我们的江湖吗?”
丁世杰答道:“师父,时代自然已经不同了,百年之前,淮上南宫世家的第一代南宫英步入江湖,一人一剑独闯星宿海,击败魔门九大高手一统江湖的美梦,战后飘然归隐不问世事,这是那个时代的英雄……”
“南宫世家的第二代南宫长河行走江湖,与魔门颜素芳引出一段惊天动地正邪之恋,最后南宫长河挥慧剑斩剑情思,再破魔门于天山之下!那时代的英雄人物便是如此!”
“南宫世家的第三代南宫无花则是游戏花从,左拥左抱,无论是正派侠女还是魔门妖女来者不拒,最后带着一队娘子军回返淮上,一龙七凤,当时江湖上都赞叹不止……”
“二十年前,南宫世家的上一代南宫有悔行走江湖,采花猎艳,坑蒙拐骗,游戏人间,行事已经沦入了邪道,有花便采,有钱便拿,和魔教妖人称兄拜弟,和正派侠士争风吃醋,也是一时的江湖楷模……”
最后丁世杰长叹一声:“南宫世家的本代,为了光复衰败的南宫家行走江湖,只要给钱什么都干,哪怕是让他出手帮你杀人放火欺凌弱小劫掠美色,只要有钱什么都好办,这样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江湖第一男儿!”
听着丁世杰一一道来,沈晓薇轻轻地叹了一声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叹息,声音很轻,只是听在白云航却有如块垒郁闷于胸,不知不觉之间竟是暗生情愫。
陈镜辉站在那里发呆,也不说话,这时候有人发足狂奔而来,白云航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满头大汗地跑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师父!大师兄!不好了!不好了!”
陈镜辉板着脸说道:“怎么了?”
“不好了!不好了!”
陈镜辉气得大叫:“小烈,到底怎么了?”
小烈急得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还是丁世杰轻声说道:“二师弟,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小烈才缓过气说道:“大师兄,有人到庄七叔那里挑场子了,说是报什么杀父之仇!”
白云航暗暗点头,丁世杰倒比他师弟干练许多,这时候陈镜辉冷哼一声:“这个江湖上还是有着恩怨分明的热血男儿……小烈,我们看看去!”
丁世杰也跟了上来,陈镜辉一路上咧咧骂骂:“你这个逆徒跟来干什么?逆徒!”
沈晓薇和白云航请车把式在原地稍稍等待一会,一起跟了过去看戏,沈六姑娘还说了句:“有人居然敢挑庄七爷的场子,了不得……”
白云航满脸诧异,也不知道这庄七爷是什么人,沈晓薇随手拂了拂头发,说道:“庄七爷当年号称‘黄河南北枪术第一人’,使的是道地的少林枪法,枪下极少三合之敌,现下虽已金盆洗手了,可是他庄中好手极多,随便拉个出来都可以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来……”
白云航自然一字不漏地铭记在心,不多时已经赶到了庄七爷家。
庄家显然是大富大贵之家,白云航只见一座占地极广的大院,面南朝北,差不多占去整个村落的四分之一,隔着大院又开了十几间店面,磨坊、酒坊、机坊、纸坊、酱坊、弹棉花房、糖坊、肉案一应俱全,全是打着“庄氏”的招牌,外面还有几百亩上好水田。
早有一帮江湖人在那围着看好戏,只见一个少年站在庄家大院门前,头扎英雄巾,身着蓝色劲装,腰挂百宝囊,手持银剑,正是标准的江湖侠少形象,再加上傲立风中的气势,当真是江湖子弟的气概,只听他大声说道:“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
“不要以为金盆洗手了断恩怨就可以退出江湖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庄七,你是个男人的话,就给小爷出来!”
这话说得极有气势,当即有人响应:“昆仑段别情为莫兄摇旗呐喊来了!”
“莫兄这番话豪气冲天,华山罗松云佩服!”
白云航瞄了一眼,正是那日追杀花月影的那帮侠女侠少,个个身着锦袍,衣冠华丽,旁边还停着十几辆马车,原来是专程坐车来看戏的。
只是莫少侠赶了个大冷场,庄家大院没有什么人响应,陈镜辉看着莫少爷英资焕发的模样,心中越发伤感,嘴里不禁说道:“逆徒!看看人家!”
丁世杰刚想发言辩白,庄家大院的门已然打开了,出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汉子,身后跟着六七个粗壮汉子,他往外扫了一眼,最后把眼神定在莫少侠的身上,冷哼一声:“莫无萧,又是你这小子!”
莫无萧一拱手,朗声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且将庄七叫唤出来,到时候血溅三尺了断恩怨便是!”
这话说得陈镜辉连连点头,那管家又是冷哼一声:“我家老爷和你家并无什么恩怨,不就是在比武之中胜了你爹一招半式吗?”
莫无箫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家父北腿莫王河,一对快脚曾横扫大江上下黄河南北,号称北地第一,十七年在河北撞到庄七行迹不端,家父激于义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因为庄七仗着兵器之利,伤了家父,回乡三月之后不治身亡……”
那管家和莫无萧打起嘴仗:“武林公案早有定论,分明是你老头子贪图钱财替人出头,我家老爷才是真正的行侠仗义!何况,我且问你,莫无萧!你既然立字为证,说是要了断恩怨,为何三番五次上门敲诈钱财!”
莫无萧一听这话,拔出银剑直指管家,怒道:“你岂能败坏小爷名誉,快将庄七叫回来,我与这老贼拼个你好我活!”
管家的头脑很清楚
:“四个多月前你要走了四两银子,三月前你又要走了三两半,上个月拿了二两,还立字为凭说是自此了断恩怨,再不来讨要钱财!”
莫无萧猛得一变脸,他猛得哭了起来,把银剑扔在地上:“小爷我二岁上就死了爹,我娘万分艰辛地把我养大,孤儿寡母度日维艰,小爷这十几年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拿个十两银子不到就能把小爷赶走,不成不成!”
段别情当即声援:“杀父之仇难道就只值十两碎银,不成不成!我代表昆仑派对庄七爷的这种做法表示万分不满!”
“华山罗松云对这种行迹也看不下去……”
“泰山派孙堂剑……”
“武当派张云……”
那管家见犯了众怒,语气不禁软了下来:“你要多少?”
“杀父之仇,岂是用区区几两银子所能衡量的?”陈镜辉一听这话,总算是还有点希望,没想到莫无箫猛得话锋一转:“一次给小爷五百两银子!也请各位做个公证,只要庄七肯付这五百两,从此便恩怨了了,不再拔刀相见!”
自然有摇旗呐喊之辈:“五百两!这位管家你给他便是!”